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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正文卷

低气压一直持续到进屋后。

谢延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出去玩也不说一声,你父亲很担心你。”

我顿了顿:“山里没信号,抱歉。”

他没多说什么,径直进了卧室,摔上了门。

这样的气氛再次持续到了半夜。

半夜醒来喝水已经成了我的习惯。

我放下杯子,正好看见谢延从房间出来,身上只系了一条浴巾,上身线条分明。

他盯着我,一直走到我身边,我被他盯着窘迫,只好先开口:“你还没睡?”

谢延没说话,却从柜子里取了瓶酒。

又拿出两个杯子,各自满上,推了一杯给我。

我接过喝了一口后他才说话:“荆愿,为什么要骗我?”

我知道他说的是祁寒:“没有,昨晚才确定关系。”

“昨晚他碰你了?”我一怔,才惊觉这是谢延问出来的话。

相处这么久,虽然他喜欢带女人回来,却从未在我面前这么直白过。

更多时候,他天真,赤诚,什么都写在脸上,也会细心地照顾好我。

却又在某些时候异常脆弱,毫不掩饰。

“为什么不回答我,愿愿。”谢延垂着眸,自顾自继续倒酒喝着。

“心虚?是怕我告诉你父亲,还是怕我?”

说实话,我的确对他有种莫名的心虚。

却不是源自情感,而是一种莫名的预感,征兆。

就好像,我本来就该忠于他一样。

但最奇怪的,是我的内心毫无波澜,我清楚地知道我对他没有任何情感上的依托。

“没有,谢延,不要喝酒了,回去睡觉吧。”

我放下杯子,不想多说,转身时却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你喜欢他什么?”

“不知道。”

最后我无视了他的注视,强行摆脱他回了房间。

当夜,我对于做噩梦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这次,明显与往常不一样。

我梦见了几尾细长的,漂亮的小鱼。

有人矇着我的眼,束缚住了我的四肢,感受那股潮湿的触感沿着脚踝往上。

心底泛起恶心的凉,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像一场充斥着恶欲与暗湿的梦。

好不容易醒来,是凌晨四点二十五。

手机屏幕上躺着两条来自祁寒的消息,三小时前。

祁寒:“图片。”

祁寒:“提前跟小家伙们打个招呼吧。”

玻璃鱼缸里,是几尾细长,银白的鱼儿,活蹦乱跳地程度在照片里甚至成了虚影。

我却心头恶心,猛地将手机摔回了床头柜。

那些鱼,跟梦里肆掠地一模一样。

就好像,我认识它们,正如它们认识我。

床头柜上哆啦A梦样子的夜灯哐一下落地,灯光忽闪忽闪,掉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

我缓缓将其捡起,只见那小小的黑色方块,顶上正闪烁着红光。

监控器。

“怎么了?是早饭不合胃口吗?”今天的早餐是谢延叫的外卖,我低头喝着粥,只是嗯了一声。

他有些狐疑:“昨晚没睡好?”

我摇头,吃完放下了碗:“今天不用送我了,祁寒会来接我。”

果不其然,谢延的筷子一顿,语气也冷下去:“就那么着急?”

我没答,起身收拾东西出了门。

“荆愿,谈个恋爱而已,怎么这么不听话?”

“不坐你的车,没接你的电话,就是不听话吗?”

我冷清清地直视他:“谢延,我只是谈个恋爱而已,你也只是亲戚家的哥哥而已。”

其实我撒了谎,我没有让祁寒来接我。

我也没有去学校,而是一个人在外面闲逛,兜里揣着那枚小小的监控器。

不出意外,等会谢延就会知道它被发现了。

我把手机关机,去了父亲的公司,可他见到我的第一句却皱着眉头:“你怎么来了?”

第二句:“你来干什么?谢延呢?”

又是谢延,我没说话,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办公室里,我取出那个监控器,放在了桌上:“爸,你都知道,对吗?”

父亲的表情僵了一瞬。

下一秒,他又换上笑脸:“说什么呢?愿愿,这个哪来的?”

“谢延在我房间里装的。”

我克制着内心的情绪:“您不仅知道,您还故意将我送给他,而他也不是身亲戚家的哥哥,对吗?”

“愿愿,不要胡说啊。”

可父亲只是赔着笑脸。“人谢同学品学兼优,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你老实告诉父亲,这个怎么来的?”

我盯着他的笑,半天说不出话来。

印象里,我对父亲的概念很模糊。

就好像,他是突然出现在我世界里的,而我的母亲在我出生时难产去世了。

最终,我离开了他的公司,带着那个监控器。

我站在公园的台阶上,这是一座种满花的小山,此时正是好季节,生机勃勃。

但我却没有什么心思欣赏。

一切都太诡异了。

“荆愿。”我回头,是祁寒。

而在他身后,是手撑着膝盖抬头看我的谢延。

我猜他们或许刚刚为了我大吵一架。

猜测很合理,但我找不到任何现实里他们有交集或者矛盾的证据。

“愿愿,我找你很久了。”

祁寒向我伸出手:“来,我们回去了。”

谢延在一边冷笑。

而我站在原地没动。

我看见祁寒脸上的笑出现了一丝裂缝。

下一秒,他抬步朝我跑过来。

我转身就跑,却没注意脚下台阶踩了个空。

天旋地转,浑身都是钻心的疼,我沿着台阶往下滚,又猛地掉进了冷得刺骨的湖水里。

迷蒙间,我看见两个人影朝我奔来。

以及,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字。

“谢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