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个误会

正文卷

第十章 一个误会

喧闹的世界忽然在简泽的耳边都安静了,只剩下了心跳声。

他自幼规规矩矩的长大,生活在一个条条框框组成的空间里,在父亲去世后,神经一直高度紧绷,不允许自己出一点错,无形间,自己又把这些条条框框围成的空间弄的更小,一步都不敢行差踏错。

只有这样,他才能觉得自己是安全的。

就像是他极不适应宽松舒适的衬衫,只愿意穿规矩的西装,在那样的西装里,他的动作仿佛都是被限制在一个框里,虽然不自由,但是让他安心。

可是裴珞瑾不一样。

裴珞瑾勇敢,自由,像风。

裴珞瑾本来和他一样,都被框住了,他选择按部就班,裴珞瑾却在里面拳打脚踢,把框住他的东西打裂,打碎,然后去感受自由的空气。

就算空气没有框里面的空气澄澈干净,但是带着风的气息。

——

“怎么了?”裴珞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道。

低头间没注意到简泽的神色变化。

简泽拿过水杯,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忽然脸色变了,又看了旁边的裴珞瑾,“甜的?”

简泽没有回答,他对现在的状况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裴珞瑾。

说的话不一样,表情倒都是差不多,都睁大了眼睛。

裴珞瑾:“这个是我自己爱喝,你别误会!”

安静无言,裴珞瑾坐进来的时候,他一眼都没有看。

裴珞瑾低着头用手机导航,简泽有工作要忙,直接定了今晚的航班,裴珞瑾去送他。

一个是不可置信,一个是试图遮掩。

“嗯,对。”裴珞瑾随口答道,反应过来后心里才“咯噔”了一下。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道。

简泽自幼就不爱出现在“不正经”的场合,更别说成为这种场合的焦点。

简泽和裴珞瑾不睦。

说是幼年,也只是简泽的幼年,毕竟裴珞瑾搬进简家的时候已经十四岁了,而简泽只有九岁。

——

长大了是因为简泽看不惯裴珞瑾的作风性格,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交流会很快结束了,裴珞瑾脱身后,上了自己的车,简泽已经在副驾驶坐好了。

简泽是独生子,是未来的继承人,他的举止,言行,性格都有严格的规定,他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走上什么样的路,似乎在一开始就注定了。

简泽:“以前那些东西都是你放在我门口的?”

幼年时候的原因就没有这样成熟了,就单纯因为裴珞瑾总是抢他玩具,惹他生气。

“生气了?”裴珞瑾想到自己刚刚上头的时候,在舞台上说的话,有些心虚的摸了摸耳朵,从车门处的置物格里摸了摸,递过去一个小的保温杯,像哄小孩儿一样,“喝点水?”

但除此之外,小少爷也生活的很幸福,他拥有所有的爱,没人会和他争抢。

直到裴珞瑾的出现。

简泽一开始很欢喜的,独生子意味着没人和他争,也意味着孤独,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大家族里。

现在来了个玩伴,年龄还比他大,小孩子对于大孩子有着天生的好感。

但他不知道,在这个大玩伴的眼里,他是个很无趣的小孩儿。

“你要干什么去?”简泽抱着球,看着正坐在后院墙头上的裴珞瑾,奶声奶气地问。

裴珞瑾看着下面那个小豆丁,眼珠一转,两条腿一翘一翘的,“我要出去玩儿,一起吗,小少爷?”

“为什么不走大门?”简泽歪了歪头,疑惑地问道。

“走大门多没意思,”裴珞瑾说道,指了指墙另一侧,“这下面有一堆草垛,摔不着,还很软和,你想不想看看?”

简泽被裴珞瑾说的动了心,往前走了一步,又摇摇头,往后退了两步,“不行,爸爸说这是不对的,你下来吧,咱们走大门出去。”

裴珞瑾又劝说了两句,看简泽不动,有些无聊地叹了口气,然后挥挥手,“那我自己出去啦,晚上见,小少爷。”

再见到的时候,是简泽在客厅里玩玩具车,看到裴珞瑾偷偷回来,裤子上还有泥巴,脸上也脏兮兮的,“你……”

“嘘——”裴珞瑾的食指抵在唇上,让简泽小声些。

简泽捂住自己的嘴巴,点点头。

等裴珞瑾换完衣服再回来,就看到那个乖模乖样的小少爷,他也蹭过去,“你在玩什么?”

“车,你要一起吗?”简泽很大方的递给裴珞瑾,“把他放在轨道上,他会自己跑。”

裴珞瑾玩了两圈,觉得没意思,把玩具车里的小人拿出来,放到车顶上,看着小人随着车的颠簸一颠一颠的,笑的乐出声来。

玩具车忽然被摁住了,简泽动作很坚定的把小人塞回车里,“他是在车里的,不该坐在车顶上,那是不对的。”

“谁告诉你的?”

“说明书上这样写的,爸爸说了,说明书是对的。”简泽认真回答。

“你爸爸说的就是对的?”裴珞瑾大概从小就比较欠,看见乖小孩就想逗,“你这个车能不能送给我?”

“可是我很喜欢,所以不可以。”

“我非要呢?”裴珞瑾逗小孩儿,拿着车站起来,仗着身高优势举着手,不让简泽碰,惊奇地问道,“你都不哭的吗?”

“爸爸说了,不能随便哭,”简泽嘴巴一撇,眼睛里蓄着泪,就是不哭,大概从小就倔,在那里像模像样的讲道理,“我以后要继承公司,要喜怒不行于色。”

后面那个成语说出来像是背课文一样。

熟练却不解其意。

裴珞瑾忽然沉气看了小孩儿一会儿,啧了一声,神色都有些变化,不像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把车塞回简泽手里,“你知道喜怒不形于色什么意思吗?”

简泽愣了一下,说道,“就是高兴和不高兴都不能被别人看出来。”

“可你现在练的不到家,我一看就知道你还是不高兴,”裴珞瑾又变回原来那副不着调的样子,笑着哄道,“不然我帮你练练?”

“啊?”简泽听到裴珞瑾的说法,懵懵懂懂的应了,“好,怎么练?”

——

“所以,你当时每次惹完我,又会放东西放到我房间外面?”两个人都沉默半晌后,简泽忽然问道,“为什么?”

他一直以为是媛姨做的,像是个秘密一样,所以他和媛姨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提过。

“小时候的事,早忘了,”裴珞瑾糊弄了一句,启动车子,随口说道,“可能因为你是简叔叔的儿子嘛,你要是一生气,简叔叔把我赶出去怎么办?”

“不可能,我爸那么喜欢你。”简泽话赶话的说道,说完后看见裴珞瑾揶揄的神情,不自在的咳了两声。

裴珞瑾却没放过,“干嘛,还吃我的醋呢?”

简泽又咳了两声,换了一个话题,但这个话题似乎也让他有点难以启齿,“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甜的?”

“我什么不知道啊,这点事又不难。”裴珞瑾笑了一声,左耳上的耳钉时不时的闪着光。

简泽小的时候,因为贪甜,吃糖吃多了,被简父带去看过牙,后来简父教育简泽,一样东西,就算再喜欢,也要克制。

简泽小,他听不懂,只知道吃糖似乎是不对的。

在那之后,简父收了家里所有的糖。

但每次和裴珞瑾吵完架,尤其是在裴珞瑾学历压制,引经据典的,他吵不过之后,气呼呼地躲在房间,因为父亲说过,喜怒不形于色。

他连生气都要躲起来。

开门的时候,地上有时候是一杯蜂蜜水,有时候是一块糖。

简泽第一次,第二次都没收。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次为什么收了呢?

请听下回分解

关于学历压制,就是初中VS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