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鬼屋的传闻

正文卷

第三十五章 鬼屋的传闻

阳光刺眼, 钟徊抬眸挡了挡眼睛,跟上去的同时从包里顺出墨镜戴上,一面朝前面的室友们大喊:“哎, 我说,鬼屋探险不应该是晚上再来吗?哪有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去鬼屋的啊, 这他妈叫探险吗?说,到底你们谁是怂货?”

尹哲的胳膊挂在高恩博肩膀, 回头就笑:“鬼屋探险不假, 但我们不还得画点东西吗?大晚上的,乌漆嘛黑能看得清什么?”

高恩博点头:“是啊, 我们白天过来先拍点照片,一会儿在附近逛逛, 等晚上我们再进别墅里面让你好好感受感受鬼屋的气氛!”

“这还差不多。”钟徊嘟囔了句。

心急的徐在阳早已经举着相机开始拍远景了, 虽然这里还隔着一条街,但因为那栋别墅特别高,网上看有四层, 从这里也能看到别墅屋顶。

钟徊推了推镜框, 发现白柊没跟上来,扭头见白柊还在车子边上站着。

“小白!嘿, 小白!”钟徊喊了两声见白柊没反应,只好折回去, “愣着干什么呢?你别告诉我大白天的你也怂了啊。快点啊, 我也赶着去拍照呢”

白柊没听到钟徊的话,他的目光还落在自己手腕, 之前一瞬间的高温灼热已经感觉不到了。

此刻手上的皮质手环又安静下来,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错觉。

指腹轻轻摩挲着个人终端,它又跟彻底坏了似的安静下来。白柊盯住手环看了片刻,突然恍惚有些分不清刚才到底是不是错觉了。

白柊本能回头看了眼,康沉果然远远跟着。

不过钟徊比较感兴趣的是洋房的设计风格,几百年前的风格和如今自然大相径庭。随着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人们的审美却越来越趋于精简化,他家现在住的别墅外观就十分简洁,设计师还吹嘘什么简洁美,反正钟徊是没感觉到。比起什么简洁艺术,他更觉得设计师在偷工减料。

他拉着白柊跑过去,正好见室友们似乎正跟人理论。

“就是就是,白天看不够,晚上还得进去,一天天的闹的我们这些街坊邻居都睡不着觉!”

尹哲大声道:“居委会凭什么贴封条?我今天还真就非进不可了!”

大叔有恃无恐:“居委会贴的,怎么啦?”

“大晚上的电筒乱照,搞得我家窗帘都全换了!”

见他回头,康沉还装模作样地侧过身。

“啊?”白柊摇头,“不是。”

据说它最后一位主人是在二十多年前离开的,网上众多纷纭,有说是出国定居了,也有说是遭人陷害死了,总之在那之后,那栋楼就彻底被废弃了。

“在那!”钟徊终于看到了室友们。

想到此,钟徊不由得加快脚步,但他明显感觉到白柊依旧慢吞吞的。

周围喧嚣不止,眼前是一排排建筑,乍一看和普通的建筑并无区别,但白柊又莫名觉得好像有点熟悉。

“快点快点,我室友们都看不见人了!”钟徊拉着白柊小跑起来。

但他真的看到了,他的个人终端自动跳亮了一秒, 也可能是半秒,他甚至还听到了个人终端接受到信号时的轻微电流声。

前面竖了几个路障,再往前就是老城区的步行街了,而钟徊等人的目的地就在步行街中段右侧小路进去的一栋废弃别墅。

钟徊上前才得知,这栋别墅现在不让人进了。

正吵闹着,从一侧走过来两个老阿姨,她们见此快步过来。

“我们早就打听过了,这栋别墅是废弃别墅,无主之地,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尹哲还在据理力争。

因为是周末,这个点步行街的人很多,整条街上热闹得很,两人在人群中穿梭,跑了一段才拐进小路往那栋鬼屋走去。

钟徊松了口气:“你可别坑我我告诉你,我今天可是把我爸给我派的两个保镖都甩掉了才出来的,万一再遇到上次那几个要绑架我的人,你别给我掉链子啊。而且我都跟我室友们吹得天花乱坠的,说你打架多么多么厉害……”

蒋大叔从鼻子里哼了声:“可不是,瞧瞧,来一群呢。”

“哎,你没事吧?”钟徊看了几眼都觉得白柊有点不对劲,他忍不住皱眉,“你别告诉我你身体还没恢复?”

蒋大叔接话:“年轻人只顾自己开心,拍点视频往网上一发,成天就盯着几个赞几条评论的,都不知道我们这些住周围的人的苦!”

“还鬼叫呢,怕还进去干什么?”

那是一栋年代久远的别墅,钟徊在网上查过,别墅初建于十九世纪末,距今已有三百多年的历史,那时人们称这种叫洋房。和现代两三层的别墅不同,这种洋房大多三四层起底,多的会有五六层。房屋主人也换了好几代,中间修葺过多次才能让它屹立不倒。

之前法院也拍卖过,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一直没成功。

“老蒋,又有人想进去?”

两个阿姨立马抱怨上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是吃饱了撑着吗?老跑来这里干什么?”

白柊不禁想笑,上次的绑匪头目都成了季先生手下了,给他十个胆都不敢绑钟徊。

把他们拦下的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大叔,大叔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指了指身后铁门上的封条:“看见没?贴封条了,不让进就是不让进,回去回去,都回去吧!”

但那栋被废弃的洋房就不一样,三百年前的建筑,连屋檐下的细节都是精美雕花设计,光看网上的图片钟徊就兴奋不已,一直期待着能亲眼看到更多细节。

白柊轻抚上手腕,心脏开始“砰砰”直跳,是联邦帝国那边的信号吗?

是故哥在找他吗?

“怎么手机还掉地上了?”钟徊帮忙捡起来塞到白柊手里,拉着人往前走,“大家都走远了,你可别掉队!我要是把你弄丢了,回头小舟哥肯定要骂我……”

钟徊说到这,突然顿了下,他怎么回事?他是在帮小舟哥看孩子吗?

可恶,他不想让小娘/炮走丢纯粹只是因为他知道他对A市不熟悉,才不是为了小舟哥!

白柊有点懵,张了张嘴,又想起不能跟钟徊聊这个。

他说着伸手打算把封条撕掉。

是他这几晚都因为恐惧地没有睡好的缘故吗?

徐在阳上前细细看了看:“大叔,这啥封条啊?你贴的啊?”

白柊定了定神,抬头发现他们此刻正在穿过一条老街的单行道,路不大,两旁是茂盛的大树,每一棵树的树干都比成年男人的身体还粗。

树冠将整条马路遮住,阳光似金针般穿过树叶枝缝倾斜落下,密密麻麻扎在脸上,瞬间驱散了车厢里冷气的微寒。

大叔一把将人推开:“嘿,我说你这小伙子,你是听不懂话吗?”

“我还以为居委会这么一贴条子就能安生呢,怎么还来啊!”

钟徊算是听出来了,他知道前段时间因为闹鬼的事,把这栋废物几十年的小楼给带火了。不少冒险发烧友,各种阿婆主、主播全都慕名而来,倒是不想能给周围的人造成这么大影响。

居委会大约也是被居民投诉得坐不住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高恩博好言相劝:“我们就拍几张照片,不发出声音。”

尹哲的态度也好了起来。

不过蒋大叔和两位大妈态度坚决,一致认为坚决不能开这个口子,不然今后又是源源不断的人流要进去。

“那不是又没完没了了?”蒋大叔用身体拦着封条,“你们以为我吃饱了撑的在这里看着吗?防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

两个阿姨见此也不走了,准备和蒋大叔一起留下来捍卫左邻右舍的“清净权”。

高恩博发现形势有点僵,打算先缓和缓和,他笑着掏了包烟出来,熟练抽出一支分给蒋大叔。

蒋大叔没伸手:“小伙子,区区一支烟就想贿赂我?告诉你,那不能够!我们几个老家伙天天轮流值岗,为的是大伙儿的清净!”

俩阿姨:“就是就是!”

高恩博笑了笑:“叔,您可别这么有敌意。您看,我们大老远地赶来不容易,但既然你们有你们的坚持,我们也得尊重不是?”

听他这么说,三位长辈的脸色好了些。

“这不是最近网上关于这栋别墅的热度居高不下,我们也是好奇。”高恩博自顾点了烟,自己咬在嘴里,又取了支点上,递给蒋大叔,“说是这里闹鬼,真的假的啊?”

年轻人一八卦,俩阿姨最先坐不住。

“这不是老刘家儿媳第一个说的吗?就那天晚上吧,她说看到一个白发女鬼站在屋顶上!哎,你们还记得吗?他家儿媳不是本地人,吓得用他们家乡的方言大喊大叫,我当时正做着梦呢,一下就给惊醒了,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后来老刘他儿媳还请假回娘家住了几天呢,听说还看心理医生去了!”

“不对不对,事情传开后前门那五婶说她看见的不是女鬼,是嫦娥仙子!她说是老刘儿媳妇看错了!后来每次见着老刘家的人,五婶都气得不行,说是老刘家对神仙不敬,这才没能再让嫦娥仙子现身呢!谁都知道那事后老刘家里又是请风水先生,又是做法事的,我有一回从他家门口走过,哎呦,那个乌烟瘴气。”

蒋大叔见两个女人聊开了,他也放下了戒备,笑呵呵从高恩博手里接过烟抽了起来:“那不也有人说是五婶眼花吗?毕竟她今天都九十二了。”

“你懂什么?五婶常年礼佛,每逢初一十五必定吃斋,他们家平时都不杀生的,要真有人能看见神仙,那肯定是她那样的人!”

几个年轻人在论坛上了解过不少,当然也没有亲耳听到的详细。

徐在阳收起相机凑过去:“神仙那么多,五婶怎么确定看到的是嫦娥仙子呢?”

尹哲附和:“对啊,嫦娥仙子就是平时也不常被人提起吧?我听我奶唠叨最多的也就是灶王菩萨、土地公、财神爷之类的了。”

“要说你们年轻人啊,就是爱胡乱下定论。那我问你们,一说嫦娥仙子,你们首先想到的是什么?”

高恩博吐着烟圈笑:“那肯定是玉兔啊。”

“那不就是了!”老阿姨激动地一拍大腿,“五婶看见嫦娥仙子前,先看到了玉兔啊!”

钟徊终于也插了嘴:“玉兔是什么样的?”

“玉兔那当然就是仙兔的样子啊,比我们人间的兔子威武多了,具体五婶也形容不出来,她起初是看到了玉兔的影子,就照在那边那栋小高层的墙上……”

“哎呀,你真的越说越离谱了,五婶肯定是老眼昏花了,我还是比较相信老刘儿媳妇的话,毕竟姑娘年轻才三十五,她可没说什么玉兔,就只有一个白发女鬼!”

“你这不是也没看到吗?大家都是听说,那我从五婶那儿听来的就是玉兔和嫦娥仙子的故事啊!”

俩阿姨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起来,几个小年轻一看这要吵架的架势头都大了,一面劝着一面试图让她们继续说。

没有人注意到白柊一个人悄悄来到铁门外,他徐徐环顾四周,这里的一切莫名地熟悉,他好像来过。

头有点疼,白柊曲指按住太阳穴,关于他是怎么突然从联邦星际来到这个星球的,他一直都想不起来。

此刻,脑中莫名有模糊的画面闪过,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引着他一步步往前。

清风扬起一缕银蓝长发,也是极快的瞬间,只听空气里传来轻微一声“嚓”,面前的白色封条从中被破开。

“吱呀”一声,白柊推开生了锈的镂空雕花铁门走进去。

院子因为常年无人打理,野草疯长。院中的一棵银杏早已枯萎,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花坛里的月季却依旧缠绕盛放。

白柊站住了脚步仰起头,烈日刺得眼睛有些模糊,他好像记得他在那屋顶上站过。

他当时站在那做什么呢?

“嘿!谁让你进去的!”

蒋大叔不过是回头抖烟灰的功夫就发现身后的铁门开了,那个漂亮得不行的长发少年此刻已经站在了院子里。

被他这么一吼,俩阿姨也停止了争论,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合着你们分工合作啊,一面拉着我们闲聊,一面让你们伙伴进去?”

“你们这些小年轻心思太阴险了!”

一群人好一顿解释,面前的三位显然不吃这一套了。

“你们走不走?信不信我叫人了啊!”蒋大叔将没抽完的半支烟都踩地上了。

钟徊咒骂着冲进院子里:“小白,你说你……”他一把抓住白柊的手腕想把人拉出来,结果使了劲儿,那个纹丝不动。

“小白!”钟徊的声音大了些。

白柊的神经轻跳,终于茫然回神。

“别发愣了,我们先离开这里!”钟徊拉了人就走。

室友们也都跟着从小道离开。

蒋大叔还在骂骂咧咧,说现在的小年轻个个八百个心眼,他们这些老家伙挡都挡不住。

“谁说不是呢?我还真以为他们就八卦一下呢。”一个阿姨说着,见另一个盯着那几个年轻人离开的方向看,忍不住问,“看什么呢?”

“啧,我就是……刚那个长头发的年轻人你们看见没?我就是看着看着,突然想起老刘儿媳妇说的女鬼,你们说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头发?”

她的话说得另外两个汗毛一竖。

“青天白日的干嘛说这么渗人的话?”

蒋大叔一个大男人也觉得脊背微僵:“虽然那几个小年轻狡猾得很,但你说人家是鬼也太缺德了吧?再说,那是个小男孩儿,而且染的颜色也不是白色,跟女鬼也不搭边啊。”

“嗐,我也就是瞎说的,哈哈,回家回家,还得做饭去呢。”

“那我们走了,老蒋,辛苦你了啊。”

-

一群人穿过步行街又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钟徊皱眉道:“你说你好端端的进去干什么?我们这都还没拿下那三个老顽固呢!这下好了,全泡汤了!”

高恩博忙道:“也不怪小白,你也说是三个老顽固,我也就跟他们聊聊,估计还得是晚上悄悄翻墙进去。”

徐在阳和尹哲一听要翻墙进鬼屋,顿时觉得激情得不行,立马兴奋地开始规划从哪里翻墙合适。

“在阳,你不是拍了些照片吗?快拿出来研究研究。”

“哦,对对,上车,我弄电脑上去!”

白柊的耳朵嗡嗡直叫,头也好疼。

钟徊拉开后座车门想要上车,瞥一眼见白柊往车身上倚了倚,他忙走过去:“你别是真的还没好全吧?”

不是吧?

钟徊紧张得连心跳都加速了,为什么他好像觉得白柊的脸色也没有之前好看了?

白柊撑着头:“不是因为那个。”

钟徊快抓狂了:“那是怎么了?”

“不知道。”白柊手的指腹使了劲,“钟徊哥,我头疼。”

钟徊咒骂着,忙先把人扶住:“你、你可别晕倒啊!”

白柊摇头:“不会的。”他就是太阳穴莫名地跳疼,想不起来他那天为什么会站在那栋废物别墅的屋顶。

“钟徊,小白,你们快上车啊。”徐在阳拍打着车窗说。

“哦,就来。”钟徊还扶着白柊,“先上车休息会,要是一会还疼,我送你去陆医生那。”

提到陆医生,白柊顿时想起来他还没给季先生打电话。

不过这个点,季先生应该在忙。

白柊想了想,给季临舟发了条信息。

-

季氏大厦的总裁办公室里,季临舟刚给秦如月泡了茶。

秦如月坐下捧着茶杯笑了笑:“工作忙不忙?”

“还行。”季临舟跟着坐下,“您突然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如月道:“是有点事,你姐……嘉惠不是有对象想定下来了嘛,男方不是本地人,想要留在A市发展,我是想着他们都在A市也挺好,以后就算嘉惠结婚也能常常回家。”

季临舟点头:“那是好事,对方是做什么的?”

“哦,是个兽医,我见过,喜欢小动物,特别有爱心。”秦如月看起来挺满意,“不过他最近想从宠物医院出来单干,我是这么想的,想资助他开宠物诊所。”

季临舟听到这就蹙眉:“谁的意思?”

秦如月忙道:“没谁,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也知道你哥姐从小没有父母,我一直拿他们当亲生的,我就想嘉惠以后成家能离我近些。”

她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季临舟忙给她递了纸巾:“您……您也别哭,我没有别的意思。”

“季家的一切当然都是你的,你放心,我拿我自己的私房钱。”

秦如月从小疼爱翁家姐弟,季临舟一直都知道,大约翁嘉惠是女孩子的缘故,有时候比起季临舟,秦如月甚至会更在意翁嘉惠一些。

说起来,他的姑姑季玫和父亲季琮还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季玫当年也是为了一个男人私奔。

爷爷气得要和她断绝父女关系,连家里和季玫有关的照片都全部烧毁,季临舟甚至都从来没见过那个传说中的姑姑。

听说后来那个男人负了姑姑,曾经集万千宠爱的千金小姐只能一个人艰难带着一双儿女讨生活。

没几年,因为太辛苦积劳成疾的季玫就在外地过世了,爷爷得知后心疼翁家姐弟年幼无人照看,这才给接回家来。毕竟孩子无辜,翁嘉姐弟来到家里后,爷爷也没有因为怨恨姑姑而苛待那对姐弟,季临舟有的,他们必定也会有。

季临舟还记得,翁家姐弟来的时候是季琮带那个女人私奔出车祸不久,母亲秦如月心如死灰从娘家回来,季临舟那年太小,再加上父母的疏离导致他当时已经大半年没见过秦如月了。

那段时间,因为秦如月整日流泪,他完全不知道怎么跟她交流。但他时常看见年幼的翁嘉惠伏在秦如月怀里,小小的身体抱着她,陪她说话,给她擦眼泪。

在秦如月心里,是翁嘉惠帮她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季临舟有时候甚至觉得比起他,翁嘉惠更像是秦如月亲生的,他和翁嘉贤的吃穿用度都是家里保姆阿姨操持,只有翁嘉惠每一条漂亮裙子都是秦如月亲手挑选的。很小的时候,季临舟还嫉妒过,闹过。

现在回想起来,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他俯身握住秦如月的手:“妈,您说的什么话?我们母子分什么你我?”

秦如月眼底有光:“小舟,你同意了?”

季临舟点头:“您做主就好,这种小事不用来问我的意见。”

“那、那我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嘉惠了!”秦如月高兴得像个孩子,“我的小棉袄不会离开A市了,太好了!”

母子俩又闲聊了一会,秦如月高高兴兴走了。

季临舟回头才看到白柊的信息。

他先是怔忡了下,还以为看错了,毕竟这几天白柊见他如见洪水猛兽,能不和他见面就不见,更别说还能主动给他发信息了。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季临舟来不及看就直接打电话过去。

那边一接通,他就急着问:“出什么事了?”

白柊愣了两秒:“没出事。”

季临舟长舒了口气坐了下来。

“季先生。”

是错觉吗?感觉小黑户叫他的语气好像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候,又乖又软,不再带着惊恐和害怕。

季临舟不自觉温柔了声音:“嗯?”

白柊的声音传来:“那天我不该说你和你爸爸一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怎么突然提这个?

“对不起。”他又说。

季临舟心软得不行:“我、我态度也不好,那什么,我说和我睡才能缓解疼痛那都是鬼话,我吓唬你的。”

白柊“哦”了声。

突然安静几秒。

季临舟有些忐忑,犹豫着要不要说点什么,白柊突然道:“你真的一辈子只会对一个人好吗?那你和我说的话……”

那边的声音停顿了下,季临舟听到白柊一声轻哼。

季临舟猛地站起身:“怎么了?”

“嗯……刚头疼了一下。”

“怎么会头疼?”季临舟一面用座机打算拨打陆为宁的电话,一面问,“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让陆医生过去。”

“不用,不严重。”白柊有些执拗,“你那天为什么要和我说合适就在一起,不合适就分手?”

季临舟:“……”难道他要亲口说因为他傻/逼吗?

他都后悔死那天晚上为什么要说那句傻/逼话了!

季临舟握紧了手机,下颚线略紧绷:“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

白柊诧异道:“现在吗?可我明天就回去了啊。”

等不了明天!

季临舟垂眼看着茶几上自己的倒影:“我现在就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