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月季花
总裁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装修得很简洁， 里面只是置了张床，还有一排衣柜，更里面是个独立洗手间。
季临舟去开会之前让人往他休息室搬张书桌进去， 再添两把椅子，供白柊读书用。
白柊没想到带着搬运工人来的是程砚存。
“小白！”程砚存笑眯眯推门入内， “我说前几天季总怎么突然不带你上下班了，这才几天他就熬不住了？这是要常驻的意思了？”
他指了指内室， 让工人把桌椅搬里面去。
“嗯？你头发怎么了？！”程砚存起初见白柊戴着帽子没发现， 等看清楚后一脸震惊。
白柊干脆摘了帽子，任由一头乌黑长发披下：“染黑了， 好看吗？”
程砚存咋舌：“谁让你染黑的？”
“季先生啊。”
沈玄刚从老宅那边回来，见季临舟要下楼，又跟着他进了电梯：“按照您的吩咐把委托书给您母亲送过去了，她签字很爽快，就是后来没找着手机，说是可能弄丢了，里面的身份芯片需要先去补办。”
白柊认真起来：“那你之前见到季先生看了几眼？”
白柊认真回复：【嗯】
-
季临舟连着开了三个会，一早上都没回过办公室。
季临舟：“……”有点点心梗。
两人聊了会儿， 秋天到了。
白柊自顾说：“可我觉得季先生更好看。”
估计是白柊学业紧张，季临舟倒也不是不能主动给他发。
白柊问：“老师喜欢程副总吗？”
白柊喝不惯， 觉得有点苦， 不过他倒是一点不扭捏：“那我以后叫你砚存哥。”
季临舟：【中午我有饭局，得出去吃，你一会儿和秋老师一起去食堂吃饭】
刚结束上午最后一个会议走出会议室，季临舟发现手机安静如初，白柊连一条信息都没给他发。
季临舟：“……”这是真的一点都没想他？？
“别叫程副总了， 多见外啊。”程砚存在季临舟办公室向来不拿自己当外人， 翻箱倒柜找了最贵的茶叶出来给自己泡上，顺便给白柊也泡了杯。
外面给白柊送纸笔来的沈芮宁正好听到他们在谈论老板，立马录了音转发给了老板。老板虽然没回复，但沈芮宁知道她这个马屁一定买得精准无比。
秋天悄声道：“刚才那位是程副总吧？本人比照片上看还要帅啊。”
程砚存：“……”季临舟疯了吧，小白原来那个颜色多好看啊！
据说白柊出境那期综艺播出后， 一票年轻人都想去染成他那种银蓝色， 但，屡屡翻车。就连程砚存的表妹都跃跃欲试，要不是他们高中管得严， 不许学生染发， 估计也是十头牛都拉不住。
程砚存立马起身：“行了，我不打扰你们上课。”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这两天集团事多，你要是有事联系不上季总就找我。”
秋天笑起来：“看美之心人皆有之啊，看到帅哥我就爱多看两眼。”
秋天：“……”
怎么着，这是一点都没想他？
亏他还一直惦念着小黑户给他发了信息他一直没回，他会不会感到失落呢！
结果还真是一条都没有！
季临舟内心说不出的阵阵失落。
程砚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他的确不宜多说。
草莓味的小黑户：【秋老师讲课很有趣，我特别喜欢！宝贝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季临舟收起手机看向来人：“怎么说？”
白柊应声。
秒回了！
季临舟：【学习怎么样？】
“季总。”沈玄从电梯出来就看见了季临舟，他加快步伐朝季临舟走去。
白柊一脸高兴：“季先生觉得好看就行。”
她干笑两声：“我怎么会盯着季总看呢？”
白柊见程砚存还在盯着自己看，忍不住问：“程副总， 你也觉得好看吗？”
程砚存挑眉：“叫哥好，我喜欢。”
季临舟听完连眉毛都没动一下，这个结果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了。
“季总，需要等您母亲先补办身份证吗？”沈玄问。
程砚存：“呵呵……就你家季总觉得好看吧。”
草莓味的小黑户：【沈秘书早就告诉我了，我和秋老师已经在食堂了，今天的饭菜很好吃】
嗞嗞——
看来他昨晚的直觉没有错，秦如月不想帮他补办房产证。
秋天：“……”怎么觉得这个问题像在钓/鱼/执/法？毕竟季总对白柊超出异常的关心程度秋天也不是个傻子，她看得出来。
白柊不甘心：“老师觉得季先生没有程副总好看吗？”
季临舟没有回复沈芮宁的信息，但他忍不住给白柊发了信息：【想我了就给我发信息】
这次是身份芯片丢了，下次还会有别的理由，季临舟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电梯到达一楼，他大步出去：“你去一趟房产交易中心那边，拉一份别墅在我妈名下的证明。”
沈芮宁查到那栋别墅被误以为是无主别墅，所以现在暂时是步行街那边的管辖社区在管理，只要证明产权在秦如月手里，他找时间亲自去一趟那边社区应该不是难事。
江川早已把车停到了大厦门口，见老板过去，忙拉开后座车门。
季临舟径直上车，见沈玄又跟过来，便将车窗摇下。
沈玄站在车边道：“我去老宅时，董事长也在，他问起别墅的事。我顺便按照您的吩咐套了他的话，但他一听别墅是您父亲买的，当即就发火说他一点都不想知道您父亲当年在外面干过些什么。”
季临舟侧脸看他：“那你觉得我爷爷知不知道那栋别墅的存在？”
沈玄的神色严肃，他缄默两秒：“不好说。”
季临舟陷入沉思，这事越是深究他心里就越没底，生怕实验室的事真的会和他们季家扯上关系。
但倘若不是，秦如月又为什么要阻止他调查那栋房子？
掌下的手机震动了下。
草莓味的小黑户：【宝贝，我现在在想你】
季临舟盯住这条信息看了两遍，突然觉得先前的小别扭，还有此刻接收到许多信息引起的不安情绪全都一晃消弭。
“你先去房产交易中心。”他交代完沈玄，将窗户升起，给白柊发信息。
季临舟：【现在才想我？】
草莓味的小黑户：【秋老师说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我不用上课】
季临舟：【上课时不想？】
草莓味的小黑户：【秋老师说上课一定要专心听讲，要不然就听不懂了】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到白柊一脸认真的模样，乖巧得令季临舟恨不得现在就让江川调头回去抱一抱他的小黑户。
大约是等了会也不见季临舟回，白柊又发来：【宝贝，你要工作了吗】
季临舟：【我现在去吃饭】
草莓味的小黑户：【砚存哥说你的饭局也是工作】
季临舟的长眉跳了跳，砚存哥……又是什么鬼？？
季临舟：【别逮着谁都叫哥】
草莓味的小黑户：【不会的，比我大我才叫哥】
季临舟：“……”
小黑户十七，整栋季氏大厦里就没有比他小的！
算了，不纠结这种小事，毕竟他才是唯一的宝贝。
-
此时的老宅餐厅，气氛有些凝滞。
沈玄来过之后，秦如月就没见老爷子笑过。
“爸，您吃菜。”她给老爷子夹了他喜欢的菜。
老爷子没动筷：“步行街那边的别墅是怎么回事？”
秦如月道：“我真的不知道，小舟昨晚突然来问我要那栋别墅的房产证我才知道房子的事，说是他爸爸三十多年前买的。”
老爷子沉着脸不语，当年季琮车祸后，他让徐斯年清算过季琮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因为别墅不在季琮名下，他们忽略了。
只是，小舟怎么会突然注意到那栋别墅？
“您放心，补证的事我会一直拖着的。”秦如月又道。
老爷子抬眸冷笑一声：“你以为小舟是个傻子？你拖着他就没办法了？”
秦如月的面色一紧：“那、那怎么办？哦，对了，他说是要重新修葺那房子，我这就去告诉他，我帮他修葺……”
秦如月说着要站起来，老爷子曲了食指在餐桌上敲了敲：“坐下。”
秦如月又重新坐了回来。
老爷子道：“别干此地无银的蠢事，你不会真以为他是要装修房子吧？”
秦如月抿了下唇：“那房子里不会有什么和他爸有关的东西吧？”
老爷子此刻淡定多了：“不是说废弃了二十多年了吗？即便有也早就被清理了。”
秦如月松了口气，又突然紧张：“爸，您说小舟他不会是知道了什么吧？”
老爷子眸子冷了：“不要胡说，他不可能知道。”
“舅妈，外公！”翁嘉惠打着阳伞匆匆自外面跑进来，她进门就把伞丢在门口，撒娇说，“今天太阳好晒啊，都把我的皮肤晒红了。”
秦如月收敛了下情绪，冲她笑道：“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去盯诊所装修了吗？”
翁嘉惠埋怨说：“别提了，我早说直接找个装修公司全包给他们，江牧非说自己找人省钱，结果找来的一点都不专业，气死我了。”
“吵架了？”秦如月把人拉过去。
翁嘉惠道：“那也得吵得起来啊，每次我脾气上来了，他愣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老爷子哼了声：“这不是好事吗？难道你还指望他真跟你吵？都没结婚呢，就天天吵，你还指望今后日子能过得下去？”
翁嘉惠开始护短了：“他没和我吵，每次我发火他都是哄着我的。下次我找个时间把他带回家来，您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什么时候啊？这话你都说了快一年了。”
话题渐渐开始轻松，秦如月和老爷子谁也没再提之前的事。
“下次啊。”
“下次是什么时候？”
“哎呀就是下次啊。”
“你每次都这么说！”
白柊和秋天中午吃的早，秋天已经又讲完一节课到课间休息时间了。
白柊看了看时间，季先生的饭局也应该结束了，他忍不住就给他发信息。
从早上一起来了集团之后，白柊就没再见过季临舟了，他觉得有点想念。
季临舟那会儿正好从餐厅出来，沈玄早就等在外面，见他上车便跟过去。
季临舟示意他上车。
“季总，您要的证明。”沈玄将东西从副驾驶传过来。
季临舟打开看一眼，朝江川说：“让沈秘书把我下午的会议取消。”
沈玄问：“您现在要过去吗？”
季临舟点头。
车子刚发动他就收到了白柊的信息：【宝贝你要回来了吗】
季临舟盯住看了两秒，回复他：【还有点事，办完回】
发送完毕，他又补上一句：【你在集团待着，不要乱跑】
白柊已经学会了发表情，一连给他发了三个可可爱爱的“嗯”的表情，看得季临舟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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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步行街那边后，沈玄拿着证明去了一趟朝晖社区服务中心。
工作人员得知是为了步行街那栋别墅，很是意外，立马把主任叫了来。
主任姓冯，四十多岁，出来就笑着和沈玄握手：“沈律师久等了久等了，你说的别墅都二十多年没人管理了，我们也是根据群众反映才接管打理的，一直以为是无主别墅啊！”
沈玄把证明摆在了冯主任面前。
冯主任架着眼镜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哟，这我们还真不知道！那秦女士的意思是……要回来住？”
沈玄笑了笑：“冯主任可能不认识秦女士，不过她儿子您肯定知道。”沈玄送上一张自己的名片，上面清清楚楚印着季氏集团法务部的字样，“秦女士的儿子是我们季总。”
冯主任诧异至极。
沈玄道：“对，就是您想的那个季总。”
冯主任好半晌才回过神：“那……那现在我们需要做什么？”
沈玄道：“不用你们做什么，季总的意思就是来通知你们一声，别墅并不是无主别墅，你们封条什么的也不必贴了，劳烦您给今天值班看守的人打个电话？”
冯主任愣住：“打电话？”
“对，季总已经过去了。”
冯主任脸色一变站起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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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冯主任的这通电话根本不必打。
季临舟和江川过去时，守在外面的大爷一听季临舟的身份，再接了江川一根烟后立马笑呵呵让开了。
他看着那两人进去，立马给家里老婆子打电话：“你猜今天谁进那栋别墅了？”
“又有人进去了？你放进去的？你是不是老糊涂啦，不是说好谁都不放进去的吗？你晚上还嫌闹得不够？”
大爷挖着耳朵：“不是那些小年轻，是季总！季氏集团那个季总！老婆，你说他是不是看上这块地皮了？我们这个老社区不会要被拆迁了吧？那岂不是要发财了？”
“有着好事？”
“那可不？”
生锈的铁门徐徐关上。
季临舟在院子里站了片刻，和白柊描述的一样，枯树、落叶，还有围墙边花坛上的月季花。
他又莫名想到白柊两条手臂上数不清的细小伤口，眉宇紧了紧。
这里的一切，季临舟觉得没想象中的陌生，他记得父母婚变后，季琮与人私奔，母亲回了娘家，他才被接去老宅和爷爷一起住的。
但在那之前他住在哪里，因为当时年纪小，季临舟急不得了。
如果这栋别墅的确跟他推测的那样是季琮送给秦如月的结婚礼物，正常来说婚后他们一家三口应该是住在这里的，至少在他们夫妻婚变之前是这样。
所以，是这里吗？
他四岁之前一直住着的地方？
前院花坛上只有月季一种花，后厨窗下的花坛也是，整栋别墅周围全是月季，是因为妈妈的名字里带了个“月”字吗？
季临舟甚至都还没有进去，整个院子里到处都透着季琮对秦如月浓浓的爱意。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头顶的太阳越来越烈，连地面反射的热度也在持续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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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柊下午有点没办法集中精神学习，季先生的那条信息没有直接回他要去做什么，这让白柊有点在意。
他握笔茫然坐着，耳边是秋天飘飘忽忽的说话声，后颈的腺体莫名一阵刺痛，白柊哼了声抬手捂住。
秋天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忙俯身问：“怎么了？”
白柊突然有点心慌，好像要出什么事，被临时标/记过的Omega会在一定程度上和标/记他的Alpha有某种心灵感应，是季先生！
他用力抓着后颈片刻，急着给江川发信息：【季先生是不是去处理别墅的事了？】
江川秒回：【我们现在就在这边，季先生打算进去看看】
不能进去！
白柊猛地起身就冲了出去。
秋天只觉得面额被一阵冷风劈过，等她回神，刚还坐在桌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小白！”秋天推开门从内室出来，外面的总裁办公室空空如也，她推开总裁室的门，依旧没看见白柊。
“秋老师，有事？”沈芮宁抱了一堆资料从复印室那边过来。
秋天愣了下：“看见小白了吗？”
沈芮宁蹙眉：“他不是在里面学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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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川连着收到白柊三条信息了。
【别进去！】
【有危险，不能让季先生进去！】
【把季先生带回来！】
江川虽然不是很明白一栋别墅哪里会有危险，但还是犹豫了下上前：“季总，小白说让您别进去。”
季临舟看过来的神色有些冷：“你告诉他我来这边了？”
江川噎住：“他、他来问我的。”
季临舟没接话，现在是白天，他也不是那些人要找的人，且凭他在A市的身份地位，应该不会有人会傻到来动他。
他现在只是作为儿子代替秦如月来看看自家的房子，这本身没什么问题。
季临舟收住思绪：“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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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玄是和冯主任一起从社区出来的，路上冯主任一直在不停地打电话。
“啧，这老李怎么回事，和谁打电话打那么久！”
此时，车已到步行街外。
冯主任停车就往前跑。
沈玄跟上去：“房子是有什么问题？”
“啊？嗐，没有没有，我就是得知别墅是季家的产业很是惊讶，呵呵，像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到季总那种大人物啊。”冯主任道，“沈律师赶紧给季总打个电话，怎么说我也得亲自给他交接才是啊。”
沈玄抿唇：“季总不讲究这个。”
冯主任急得满头是汗，还在不停给老李打电话，但那边始终提示在通话中。
沈玄又道：“季总的意思就是通知你们一声，其实您不必跟我一起过来……”
他的话还没说完，前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沈玄本能抬头看去，只见那栋五层高的别墅轰然坍塌，顷刻间齑粉满天，整片老居民区顿时犹如黄沙过境，什么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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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秒钟前。
季临舟正欲迈步进入别墅，忽然听身后有人大声叫他“季先生”。
听错了吗？
为什么他好像听到了白柊的声音。
江川也吃了一惊。
季临舟本能回头，见白柊突然出现在面前朝他跑来，他倏地怔了下，是刚才出现了幻觉吗？为什么他好像看到白柊是从上面跳下来的……
白柊的帽子在跃下来时掉了，如瀑黑发垂下，他没时间去管这个，见季临舟还没进去急忙冲上去抓住他的手把人往外拉：“你别进去，里面很危险！”
小黑户说话声音有些颤唞，手也是冰的，看起来他很害怕。季临舟顿时想到那天晚上白柊在别墅里的经历，心软安慰道：“别怕，白天那些人不会在……”
他的话还没说完，脚下的地面猛地一阵摇晃。
接着身后的五层高楼如同发了霉的泥砖，仿佛被人一把捏成了粉末，顷刻间垂直坍塌下来！
“轰”的巨响传来，季临舟整个人被身后的强大冲击力撞了出去，周围的一切被齑粉裹挟，眼前一片混沌，什么都看不见了。
季临舟几乎本能想要护住白柊。
就那么一秒半秒的时间，他们好像是被冲出去撞到了什么地方，后背没有传来预期的疼痛，反而像是掉进了一大片柔软之中。
江川在别墅坍塌之际，本来想冲过去护住老板，结果老板像是脚底生风，一闪就飞了出去。
江川往外跑了两步就被身后的冲击力弹了出去，他被狠狠甩在地上，五脏六腑仿佛顷刻被移位，痛得他连喊都喊不出来。
周围泥尘满天，失去意识之际，他恍惚看见老板飞出去的那个地方，在一片模糊齑粉中，有一个巨大朦胧的身影靠坐在那。
像是……一只超大号的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