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糖和你,都很甜

正文卷

1

当第二天沈柯轩在办公室擤了第八次鼻涕时,做报表陈述的安诗韵再也忍不住笑得打鸣。

“咯咯咯……哥你居然感冒了,哈哈哈哈哈!”要知道沈柯轩小时候经常生病,一生病就要喝很苦的药,长大后他就努力强身健体,因为他最讨厌苦的东西。

“咳咳……把报表说完。”

沈柯轩气急败坏地维持兄长尊严,平时对她太放纵了,这么没大没小。

安诗韵乖乖做完报表,然后一问:“哥,刘哥给你买的药喝了没有?”

他正在想下个季度的应对方案,头也不抬地说:“嗯,什么药?”

见他一副语焉不详的样子,就知道没吃,安诗韵心机一笑:“没吃是吧,我就知道!那我就……叫江水过来,喂你吃!”

“别……”

昨天被拒绝,今天就见面,对于一个总裁来说,是不是太尴尬。

“我已经让刘哥去了……”

“不用,让他回来……”

“叮!”

门铃一响,然后传来江水的声音:“请问沈总在吗?”

安诗韵跳着圆舞步去开门,冲沈柯轩坏兮兮地眨眼,然后离去,沈柯轩想把垃圾篓子踢到她头上。

此时最蒙的人是江水。她手足无措地端药进来,心说沈柯轩感冒为什么叫她泡药,他感冒又不是她干的,昨天那么冷,她倒是健壮如牛扛住了,偏偏这位公子身娇体弱地倒下了。现在还得给他送药上门,把她当丫头使唤了?

办公室闷闷的,他刚抽张纸巾鼻子擤到一半,声音放轻,放庄重,盯紧电脑屏幕,摆出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好像他什么事都没有,他没生病。

江水见他确实没啥大事的样子,她把药搁在桌子一角,便说:“沈总,我……放这儿了。”转身欲走。

“等等。”

沈柯轩把她喊住,然后觑了眼桌面,平静地指派:“把桌子收拾下。”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带着微重的鼻音。

看来真是感冒了。

“哦,好。”江水随便应了声,然后看到桌面上全是用掉的纸巾,一口气憋在肚裏,他哪来的狗脸!她又不是他的保洁阿姨!

江水绕到桌子里侧,一边暗暗咒骂,一边用力抽出一张新纸巾,把用掉的纸巾一个一个捡起来包一大团丢进垃圾篓。

感觉沈柯轩好像在看自己,她一回头,他正襟危坐地对着电脑。难道是她的错觉?

不过,他的耳根子为什么那么红?

她觉得有一丝不对劲,大着胆子摸他的额头,很烫。

沈柯轩愣了几秒缓缓离开,涨红着脸,轻声说:“别碰我。”

知道他在闹脾气,他还生着病难受着,何况他还是给她发工资的老板,本着人道主义关怀精神,她不能置之不理。

“沈总你发烧了,快把药喝了,身体要紧。”她的老母亲善心开始发作。

沈柯轩疑惑地望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说这话的意思有几层。她昨天明明已经拒绝他了,还对他表示关心,仅仅是她善良的本性驱使,还是,她一点可能,情不自禁地对他一人表示关心?

他摇摇头。

江水以为他不喝,索性搬来边上的凳子坐到他身边:“安导让我盯着把药喝掉,她说你怕……”

“我没有怕苦。”沈柯轩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很大胆,她放下药碗不仅没有灰溜溜地回去上班,还坐过来,靠近他——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勾引。

她是对他欲拒还迎吗?

“噗!”她忍不住一笑,眼睛弯弯的。

她觉得此时的沈柯轩就像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儿一样。

忽然同情心泛滥,她把药端到他面前,拿起调羹舀了勺药吹凉。

“前几年我外婆刚生病,她也突然变成小孩子,不喝药,老是皱着眉说‘怕苦,不想喝’,没想到沈总也怕苦啊。”

沈柯轩有点不高兴,脸更红了:“我说了,我没有怕苦。”像是证明似的从她手里端过药碗喝了一大口。

“哎,小心烫……”

沈柯轩被烫得呛住了,心说被这个女人坑死了。

看着碗里的中药,他一点也不想再喝,老拿调羹拨弄汤药。他哑着嗓子问:“然后呢?”

“哦,我每次都会准备一粒糖,等外婆喝完了就喂她吃,那时候她总会高兴地拍手,像个小孩儿。”

江水嘴角的笑意让他晃了晃神。

“糖呢?”

江水像是被看穿心事,摸摸口袋:“我还真有,有时候工作太晚,会备着些,免得太饿。”说着掏出一颗水果糖放在桌上,“给你吧。”

“剥掉。”沈柯轩不想多动,一副二五八万的样子。

啧,还拽起来了,真当自己是大爷啊!不过,谁叫你是总裁呢,你说了算!剥掉就剥掉。

江水利索地把糖纸剥掉,又听见沈柯轩发出简短的两个字:

“喂我。”

她顿时觉得总裁发烧烧坏脑子了,行为举止特别奇怪。

“你又不是我外婆。”我干吗要喂你啊,她心裏这么说,手却自动伸过去,“行吧,张嘴,狼外婆。”

“你说什么?”沈柯轩猛一抬头,下巴撞到江水的手,那粒奶糖脱离江水的手沿着她的衣领骨碌碌地落下,她立刻去接,水果糖还是在绒线衫上滚了几滚。

“掉了就扔了吧。”她不知不觉靠得很近,微微抬头,笑容可爱。

一时,沈柯轩像被什么击中心脏,像小猫的爪子一挠再挠,呼吸变得粗重。

她的笑容逐渐放大凝固。

沈柯轩抓住她的手扯到自己唇边,舌头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指尖。他盯着她的眼睛,将奶糖一口咬掉咽下。他眸眼一沉,如果她这么想勾引自己的话,就如她所愿。

江水感觉气氛略微变得微妙,尴尬地笑:“甜吗?”

他盯着她,身子缓缓靠近。

江水突然心头一跳,想拔出手,却被他用力握住扣在胸前。

“沈总……”

沈柯轩含住她柔软的唇,是清甜的水果味道,他不禁想要更多……

江水已经木住了,脑袋里“嗡”的一声,只划过一行字“被强吻了”。她想到了昨天沈柯轩的表白,不知道为什么,心总是很慌乱。

她挣扎着,却推不开他,只能呜呜地发出声音抗议,但是让她自己都意外的是,面对总裁的骚扰,她好像……并不是十分抗拒,而且,还有些沉浸……

沈柯轩终于想起松开她。

暧昧的氛围被清凉的空气隔开。

他微微向后靠,眼皮半抬不抬,缓缓地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糖和你,都很甜。”然后头一沉,没了动静。

“喂……喂!”江水喊了好几声,才发现沈总他……病得昏倒了。

她是谁?她在哪儿?她要干什么?

本来要打110现在要打120了吗?

2

医院。

沈柯轩还真娇贵,生个病发个烧一下午都没醒。江水一直没舍得走,回去上班还不如在这裏陪着他,时不时地给他掖掖被角。

沈柯轩平时人五人六,冷酷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没想到他睡觉时也是如此。

此时,他眉头紧皱,双唇紧锁,好像梦中也不能放下警惕。她看着病床上的他,忍不住缓缓伸出手,轻轻地抚了抚他的额头,手指滑下,想要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江水的脸微微一红,看看时间,她待得也蛮久,该回去了。

她叹了一口气,刚起身准备离开。

衣袖被拉住。

江水诧异地回过头,病床上的沈柯轩虚弱地睁开双眼,望着她,然后偏过头。

他轻轻地说:“不许走。”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阳光照映进来,他的下颌线条显得尤其柔和,她的心怦然一动。如果说南华像王公大臣家的纨绔子弟,苏一桉如同中世纪俊美的骑士,那么沈柯轩,在她眼里,是最英秀的异域王子。

她觉得自己的脸越发烫了,为了掩饰,她使劲抽抽手,含糊地说:“我……我才不想陪着你。”

手忽地一空,沈柯轩放开了她,他合下眼皮,低头看了看手机发来的消息。

他挪了挪身子,侧过去,不再理她。

“我睡了,你出去吧。”

一瞬间,江水感到特别难受,心裏堵着说不出来。

沈柯轩说睡就睡,马上就没了动静。

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江水摸摸空空的肚皮,站在原地,脚像打了桩似的不想离开。

她决定叫份外卖,吃过晚饭再说。

她又不是完全对他没感觉,是的,这么优秀的一个男人对她示好,她本该烧高香了。可是,她还没有收拾好心情,她有点……害怕。

正僵持着要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又不知道如何对他表达。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被打开,江水转身望去。

林婳抱着一束花走进来。她听说沈柯轩生病,推了好几个工作专程从外地赶回来。看到江水在旁边,她打了声招呼:“你一直陪着他啊。”

江水捏捏衣袖,说:“没有,没有很久。”

见沈柯轩睡着了,林婳径直走到床头柜前放下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喝一大口。

瞧着江水一副满腹心事的样子,林婳白了她一眼:“啧,真不知道沈柯轩到底喜欢你什么。”

江水眨眨眼:“如果是你,你觉得他会喜欢你什么?”

“那当然是本小姐的美貌啊。”林婳嘴唇上扬,傲然得像一朵高岭之花,“哼,可惜我家世人品学问都不差,偏偏被你打败,小野鸡。”

江水鼻子皱皱,双颊鼓鼓的,摇摇头:“爱情……不是用胜负来衡量的。”

“那你在为难什么,你不喜欢他吗?”林婳问。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林婳心裏涌起一团火,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他的心,这位小姐居然还在犹豫,要不是欣赏她的才华,当她是朋友,她都要破口大骂了。不过,看她那副认真思考的态度,她对沈柯轩绝对不是没感觉。

“我不知道他会喜欢我多久。”江水如实说。她知道林婳的性格,没必要遮掩。

“算了吧。”林婳很快明白江水的忧虑。人生如戏,在红尘中得遇爱情的两个人,又彼此属意真的不容易。她不是放不下的人,真心希望他们能成为眷属。如果是沈柯轩爱上的人是江水,她也甘愿放手。

“江水,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沈柯轩吗?”

江水心裏一突。

林婳安慰说:“不要紧张,我已经彻底死心了。我喜欢过他,我不否认。沈柯轩这个人——”她轻轻一笑,“认死理,钻牛角尖,认定了就绝不会放手。”抬眸,亮晶晶的,有些湿润,“恭喜你,喜提本世纪最后一个智商欠费的好男人。”

江水抱住林婳,能得到林婳的祝愿,她很开心。

“林婳,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那是自然。”林婳鼻子一酸,仍昂着脸,不让眼泪流下来,“臭江水,今天没洗头吧。”

江水故意拱拱头:“是啊,怎么了,臭死你。”

林婳转身离开,临出门前回望病床上的沈柯轩。她苦涩地笑了笑,装睡的人,她是永远叫不醒了。沈柯轩也不再是小时候那个会事事为她出头的小男生了,青梅竹马的情谊也只能停留在年少。她鼻子一酸,脸昂得高高的,眼泪终究滑过脸颊。

原来失恋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心痛,怅然,又隐约较着劲。

她可以对经纪人说,她能演好失恋的状态了。

沈柯轩似乎睡得特别沉,林婳在和江水讲话时一直没醒来。

等林婳说要去赶通告,走了之后,他才懒洋洋地翻过身,揉揉眼睛。

他按了按门铃,叫来护士准备晚餐。

一看江水还在这儿,他气鼓鼓地没有理她。

他压着声音问:“还没走?”

“刚……刚刚林婳来了,聊了一会儿,你要是不开心,我这就走。”江水受不了他的冷脸。

“我知道林婳来过。”

“啊?”江水吃惊,眼睛睁得怒圆,“喔嚯,沈柯轩,你装睡。”

沈柯轩又侧回身子闹别扭,背对着她。

江水见他这样,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勇气。

她走到床边。

既然沈柯轩已经那么努力,她一样应当争取,向他表明心意,因为,此时离开,会成为她最大的遗憾。

她俯下身,隔着被子压着沈柯轩。见他没有反应,她伸出手指戳戳他的脸颊,可他只把脸撇开一点,还是不理。

“哼,沈柯轩!”江水立刻起身,作势要走,“再不理我,我就走了,再也不理你。”

提步的刹那,她的手被用力拉住。

她回过头,对上他那双乌黑的眸子。

他望着她,有些愠怒,但更多的是深情。

她整个人被他用力一拽,扑入他的怀抱。

“干吗啊……”江水被撞痛,双手撑住他的胸膛企图摆脱这个暧昧的姿势。

刚腾出一点空间,沈柯轩又将她一按,紧紧抱住。

扎实的、温暖的、可靠的怀抱,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像抱着巨型毛毛熊,一旦习惯这种感受,就再也不想松开。

“我听见了。”

他沉沉的声音落下,震得她浑身酥麻。

“你听见什么?”江水歪着头问。

他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脸:“你不是问我,会喜欢你多久。听着。”

她点点头,待着些许期待的目光望着他。

“一辈子。”

他说得很郑重,把全部的真心都展示给他。

他嘴拙,一辈子,是他想到最真诚的承诺。

她微微一笑,甜甜的,眉眼弯弯,双颊绯红,心跳扑通扑通。

她望着他,沉溺在他的温柔注视之中。

是的,喜欢就是喜欢,喜欢他的什么都是喜欢。

这或许就是她的答案。

但是……

江水红着脸调皮一笑:“可我还没决定哎。”

沈柯轩明显一愣:“什么?”

江水摇摇头,一脸傲娇:“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喜欢你耶。”就是,哪能那么便宜他。当她江水那么好糊弄,非得栽在他一个人身上啊。

沈柯轩气得从床上坐起,嘴角抽搐半天,挤出两个字:“你敢!”

“哎呀,反正男未婚女未嫁,选择余地那么大,干吗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啊。”

江水麻溜地推开他,小包一提,走得飞快,出了门还不忘回个头,俏皮一笑。

“沈总,我先回去喽,拜拜!”

沈柯轩猛一阵咳嗽,指着她说不出一句话:“你……你……”这个女人!

想跑?没门!

3

第二天早上,睡梦中的江水被手机的信息提示声吵醒。

她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放下,再拿起,惊得整个人从床上弹起。

安诗韵:你跟我哥结婚啦?这么迅速吗?居然一点都不跟我说?

南华:终于,你还是做了资本家的下堂妻,总之,恭喜!你总算遇到瞎眼的了!

苏一桉:恭喜哦,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林婳:结婚快乐。

蒙敞:小姐姐你结婚了?祝贺!

……

她什么时候结婚了?

一溜消息刷下来,意外地发现沈柯轩头上也顶着一个红点,点开一看,是张照片。

照片里两个人,红色背景,一人是她江水,一人是沈柯轩,并排坐着,就很像……结婚照?

她结婚了?

她怎么不知道!

而且她什么时候跟沈柯轩一起拍过结婚照,仔细一看,这张照片是合成的!啊!沈柯轩这个老奸巨猾的人渣!

江水颤抖着点进他的朋友圈,果然,他的第一条状态就发了这张照片,配字:一辈子。

江水气乐了,手一滑还点了个赞。

沈柯轩的信息很快传来。

“老婆,醒了?”

江水咆哮:“醒你妹!谁是你老婆!”

“你啊!”

天知道江水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公司上班的。

只是,一到公司她就后悔了。

整个公司铺天盖地全部是对她的祝福……

“沈柯轩!”

江水闯到他的办公室,见他坐在转椅上悠然地转过身,露出得意的狐狸微笑。

她气鼓鼓地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嗔怒说:“干吗要P照片啊,你想怎么样嘛。”

沈柯轩站起身绕到她的身边,搂住她的腰,嘴唇贴近,微笑:“不是我想怎么样,是江水你到底想怎样,嗯?”

江水盯了他一会儿。

他的眼里闪烁着真挚、温柔、勇敢,她在他的眼里看到强烈的爱意和期望回应的渴求。

她咧嘴一笑,如你所愿。

她踮起脚,双手搭上他的肩,鈎住他的脖子,吻落到他的唇。

“叮咚——”

“沈总,这是胡总的……”刘助理愣愣地走进总裁办公室,见到此番情形后,立刻退出合门,“哦,打扰了。”捂心脏。

江水红着脸推开沈柯轩,却又被他拉入怀抱。

“我爱你。”

落地窗外的阳光金灿灿的,在冬日里那么温暖。

在爱情的旅途中,总会找到彼此的唯一。

这是遇见的魔力,更是相爱的两颗心,在不断牵引。

她抬起头,目光闪烁,笑着说:“我也是。”

两个月后的某天。

南华从一家蛋糕店出来,边走边接剧组的电话,经纪人神秘兮兮地说有人来探班,问是谁又顾左右而言他。

“总之你拾掇得利索点,快点回来吧!”

搞得他要去接见国家主席似的,紧张兮兮的,还特意整了整衣冠,喷了点苏哥送的香水,人模人样地回到剧组。

剧组租了一座别墅,门前是个小花园,未到开春,天气还冷,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雪,只有几株梅花开着。

安诗韵冲他打招呼,穿着毛茸茸的粉色小裙子,矜持又紧张地走过来。

“啊,我来探班。听说这边零下了,给你买了暖袋。”安诗韵提起袋子,取出一个黑白两色映着哈士奇头像的珊瑚绒暖袋,递给他。

南华不好意思,说了一声:“谢谢安导。”

被她热辣的目光注视着,他有点羞赧,摸摸头:“外面太冷了,安导跟我进去吧,喝杯热茶。”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要走。”安诗韵摇摇头,扯扯衣服角,“叫我诗韵吧,安导安导,叫得太有距离感。”

“好的,诗韵。”南华突然有点尴尬,只得笑笑。

她莞尔一笑,似乎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壮着胆子说:“哎,我就是来看看你啊。我哥都追到嫂子了,我也要努努力啊。”

南华一愣,面带微笑:“那你努力。”

安诗韵撩撩头发,俏皮地说:“不过你刚刚说得对,天冷了,我呢,确实想泡点东西。”

“那你还是跟我进屋去吧,我那儿有咖啡、牛奶、茶……”

她清脆地笑了几声,摇摇头:“不是。”忽然,她抬起头,目光闪烁,仿佛映进了雪地里的阳光,脸渐渐涨红,“我……我想泡你!”

安诗韵格外生动可爱,天真大胆。

南华很快回过神:“那……你努力?”

“我一定!”

“喂,江水!”临近中午,南华从另一个城市打来视频电话。

江水迅速把音量按轻,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沈柯轩办公室——她被调离岗位了,现在是沈总的贴身秘书。天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让一个黑白颠倒的编剧现在要全天候无休。

虽然她被调为秘书,好像也不是很忙,每天给沈柯轩端茶递水,打印跑腿,有空就写自己的文。沈柯轩这种行为很黏人,但她不讨厌。

她刚走到门边,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

“你去哪儿?”

江水回过头,摆出笑脸说:“出去接个电话,怕打扰你。”

“就在这裏接。”

江水嘟着嘴“嗷”一声,乖乖坐回去。

沈柯轩满意地收回视线,耳朵却竖起来了。

视频那头的人笑出声:“江水,生日快乐。给你买了蛋糕,晚上会到。”

“谢谢,难为你如此孝心啊。”

南华故意提高音量:“哎呀,以前都是我陪你的,现在做了资本家的下堂妻,就不需要一条裤子穿到大的朋友喽。”

“你个垃圾,是你自己拍戏忙,抛弃朋友跟苏一桉鬼混去了吧,还说我。”江水望了眼沈柯轩,得意地笑,“反正我有沈柯轩。”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乱用词语!我和苏哥鬼混什么啊,我被你污蔑习惯了没事,你可不能污蔑他啊。你不是也喜欢过苏一桉吗?居然说他鬼混!”

江水感觉沈柯轩的视线杀了过来,微笑说:“你不要挑拨,苏一桉是我偶像,我对他只有敬爱,至于沈柯轩,才是我一直有非分之想的人啊。”

对方啧了半天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怕是沈总在你边上吧?”

“是的……哈哈哈!”

“行吧,没被你们甜死算我命大,不说了啊,赶场子去了……”南华挂掉电话。

江水心裏很暖,明目张胆地盯着沈柯轩看,笑得很甜蜜。

“今天生日?”沈柯轩忽然问。

“啊,是的。”江水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连忙解释,“太忙了,我自己都忘记了,不是没告诉你。听南华瞎说,大学以后我基本就不过生日了。”

“嗯。”

片刻沉默,沈柯轩哀怨地望了江水一眼:“害我没时间准备了。你等下加班吧,不到六点不准下班。”

江水:“?”

江水:“你有病?”

她本来以为沈柯轩叫她加班一定有目的,结果下午三点半左右,他自己一个人溜得飞快。

在刘言的监视下,江水无奈,只好一个人枯坐到六点,心想回去一定要搞清楚原因,然后狠狠咒骂他。

沈柯轩到底在想什么啊?才过两个月就厌倦她了?

分手,如果是这样,一定要分手!

说实话,江水心裏是有点难过的。如果是这样,不就证明了当初她的忧虑成真了?

一路胡思乱想,她来到那栋别墅前。

天色已经暗下,路灯亮起。

她有点不敢上前了。

“汪呜……汪呜……”

大门那边传来熟悉的狗叫,是模特的叫声。

接着,它圆滚滚地跑过来,到她腿边撒欢,后面又响起几声声线稍粗的狗叫,沈柯轩家那只叫大胖的哈士奇像一大坨雪球一样扎实地滚了过来。

两只狗熟络地在草坪打滚。

江水蹲下来抚摸,然后被两只狗领进大门,走到客厅。

她被震惊了。

桌子中间摆着一个三层蛋糕,小圆黄烛布置在周围发着点点温馨的光。

餐桌上摆着丰盛的晚餐,炭烤牛肉,鹅肝三文鱼,还有麻辣小龙虾……有人还在厨房忙碌。

江水走进厨房看到颀长的身影。

沈柯轩转过身,手里端着莲子银耳汤。

江水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伸出食指比了半天。

“沈……沈柯轩……你,没想到啊!你居然还会做菜?”

“平时没空。”沈柯轩脸颊微微一红,镇定地说,“跟米其林餐厅的老师学过一点。”

他走出厨房将汤羹放在桌上,解开围兜,漫不经心地说:“菜我做的,碗你洗。”

“哇,这么多盘子啊!”江水撒开腿朝门口狂奔,“不了!这生日我不过了!”

沈柯轩很快追上,将她抵在门后。他低头,带有侵略性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一笑。

“晚了。”

他深沉而温柔地吻上她的唇。

江水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细腻而笨拙地回应着。

他忽然松开她,刮了刮她的鼻子:“记得收拾。”

她才发觉自己满面通红,脸颊微烫,害羞地捂住自己的脸,嗔了句:“烦人!”

她还以为,还以为……

爱情不就是这样吗,因为一瞬间的动心,情不自禁地想要接近,会出乖露丑,会颜面全失,在对方面前展现最不完美的自己。

她会同意跟他在一起就是因为她想要跟他待在一起。

或许,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爱情就在她的心裏埋下了种子。

他们会经常遇见,经常发生对手戏,从最初的傲慢与偏见,到战争与和平,从每一条对话发现能够相爱的契机,是因为他们相互吸引,相互成为对方的唯一。

“喂,沈柯轩,我爱你啊!”

“我也是,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