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跟老虎做回生意

乾一篇 家种梅花

刘孜飞没小看方展,但却高估了他。

这几天方展压根儿就没什么胃口,那些加量加份的盒饭全进了秦扬的肚子,至于晚上九点就关灯装睡,也是为了不想被人看到秦扬在屋里。

方展很郁闷,之前遇到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被警察当作嫌犯,这他都认了。可就当他回到公司,想用忙碌的工作冲淡这一切的时候,王光觉却带来条坏消息。

“到财务部领双份月薪,奖金、保密费也结算好了。”王光觉一脸遗憾地说,“今天起,你被公司解雇了。”

整个开发部的人都懵了,方展在开发部算得顶梁柱了,怎么说解雇就解雇?

“你们管好自己的工作。”王光觉对愣着的职员训斥道,把方展拉去自己的办公室。

方展也懵了,心想我怎么就被解雇了呢?难不成是为了警察找我的事?

他倒猜得准,王光觉一开口就是:“听说你涉嫌一级谋杀,被警察传唤了。”

方展木然道:“是误会,否则我不可能在这儿。”

“我相信,你要能是杀人犯,那我就是拉登了。”王光觉没什么好气,“公司那帮老家伙也不知道听了哪门子风,自己吃喝嫖赌都不怕,你被拉去警局就怕对公司影响不好。”

对公司影响不好?我还会教唆同事杀人不成?方展胸口有些发闷。

王光觉拍了拍方展的肩膀:“老头子发话,没人能不照办,我这个小主管更没办法。”

“好吧,有什么手续要办。”方展连话都不想说了,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工作移交方面我基本都办妥了,不用你做什么。”王光觉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只要在这份文件上签个字,到人事部把退工单领了就没事了。”

方展拿过文件,标头那粗黑的字体让一下激起了他的怒火。

“行业保密确认书?!什么意思?!”方展的声音沉得有些怕人,“三年内不得从事相关行业,想饿死我吗?”

当初进公司的时候合同和保密协议上也有过类似的条款,国内软件行业竞争激烈,一般对方展这样的技术人员,都会有相关条文的约束,潜台词就是不希望自己的人才将来为同行竞争对手所用。

不过,这通常只是形式,行业间也没几家公司那么较真执行的。

可方展却遇到了,确认书后面还附着他曾经签署的合同和保密协议,这就是双保险。

“你参与过公司很多重要项目……”王光觉有些不忍心,但却不得不说下去。

世事就有那么多无奈,也就有那么多不得不低头的时候,方展咬了咬牙,没让王光觉说下去,也没让王光觉为难。

字,签了,走出华德软件的那一刹那,方展脑子里空得跟什么似的,至于自己是怎么回到招待所的,他是一点都不知道。

“其实丢了饭碗也未必是件坏事。”秦扬在床底下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几天他一直都在屋里,睡的是床底。

方展根本就没搭理他的意思,对一个睡床底都悠哉游哉的人来说,丢份工作自然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如果连生活费也丢了,那就比较讨厌了。”秦扬从床下钻了出来,那样子就像刚刚走出自己的卧室。

“生活费?你别乌鸦嘴了……”方展懒得废话,不过还是顺手摸了摸口袋。

空的!方展僵住了,那件外套立刻被他翻了个遍,如果不是秦扬过来拉住,估计连衣服裡子都被方展拆开了。

也难怪,方展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那两个月的工资奖金保密费就更不知道怎么被偷的了,但有一点他是知道的:今后一段时间,吃饭是个很大的问题。

“没事,晚饭我请。”秦扬得意地扬扬头,从衣兜里拿出卷纸钞,递给方展。

“这……”方展本来想说“这怎么好意思”,可一剥开那卷乱七八糟的票子,那鼻子都歪到耳朵边去了。

“你哪儿来这么多一毛的?”方展费了老大劲儿才点明白那叠票子的价值——五块两毛。

秦扬皱了皱眉:“才这么点?我没注意,揣兜里的时候觉得挺厚。”

“遇上我之前,你怎么吃饭的?”方展重新打量这秦扬的那副打扮尊容,心裏直犯疑。

“买着吃的。”秦扬咂咂嘴,“一天一顿,我胃口不大。”

就你还胃口不大?!方展彻底没话了,这家伙估计是丐帮出身的,那叠一毛的票子也指不定是从哪儿讨来的。以小时候看武侠小说的经验来看,秦扬这类人多半是不知道怎么赚钱的,平时吃饭用钱什么的都是能将就则将就的……

甩甩头,方展无奈地看了看手里那叠一毛票子,再摸摸兜里的几个一元硬币,好歹今天的晚饭是有着落了,可过了今晚呢?

嗯,不对啊!秦扬怎么知道钱被偷了?

“你怎么知道我钱丢了?”方展冒了一句。

秦扬的表情显得很奇怪:“虽然你是天卜,但并不只有你一个人懂卜术。”

真能算得那么准,这家伙为什么就不告诉我?方展暗自咬牙。

嘟嘟,手机响了,方展随手接起电话,是小区物业打来的,通知他修缮工作后天完成,他可以回去住了。

“回去?下星期就该交房租了。”方展挂了电话,整个人有点蔫,“这下回去不回去没啥区别了。”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现在方展对这句话的体会是相当深刻了,惹上一堆的麻烦不说,没了工作丢了钱,这接下来的日子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了。

“你是天卜,要赚钱并不难。”秦扬突然乐了,“我倒有个办法,既可以赚钱,又可以让警察对你刮目相看。”

刘孜飞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满脸的狐疑,就在几分钟前,这个年轻人向他提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合作建议,而且镇定得就像是在和他约一个牌局。

“我知道你怀疑我,我这次来是想和你合作的。”只有方展自己才知道,那份镇定有多虚假,“方式很简单,我提供你们需要的任何通缉犯的线索,报酬是公安部门的悬红。”

“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刘孜飞递了支烟过去,“不过,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

方展接过烟:“那两个案子不了了之,对你的工作压力不小。如果能抓捕到重大案件的逃犯,应该能帮你摆脱目前的困境。”

沉默,两人各自点起烟,透过幽蓝的烟雾看着彼此。

这小子也许在耍什么花招,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只是为了那些可观的悬红而已吗?刘孜飞想道。

秦扬的办法还真变态,要我和警察合作抓通缉犯,这要找不到线索,就算不饿死我,也得被警察玩死,方展心虚着。

“好,这个提议我接受。”刘孜飞摁灭了手里的烟头,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卷宗,“先从他开始。”

居然答应了,方展眼睛一亮,伸手去接卷宗。

“一会儿我会给你基本资料的影印本。”刘孜飞并没有放手,“记住,和你合作并不代表我完全信任你。”

方展笑了,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秦扬早就和他说过:“那个警察肯定不会相信你,但他会和你合作。”

这回可真的是和老虎做生意了,拿着影印件离开警局时,方展想道。

要找的这人叫胡红兵,男,三十四岁,单身,本市人,在一家机修厂做工。从相片上看,胡红兵长的是五大三粗,怎么也想不到这家伙对女人是挺有一套的,半年前勾搭上了一同事的老婆。那同事是跑业务的,经常不在家,这俩人就索性就在家鬼混,这一来一往也很隐密。

偏不巧,厂里最近没什么业务,那男人一个多月没出门,可把这对野鸳鸯给憋坏了。还好突然来了个单子,要那男人去趟郊县,说是两天来回。这女的赶紧告诉了胡红兵,俩人安排好时间,男人前脚出门没多久,胡红兵后脚就溜进了他家的门。

憋了一个多月,俩人见面也不多说啥,扒了衣服就往床上去,正热乎来劲儿的时候,那男的却开门进来了。原来走的太急,他把合同文件忘在了家,这下正好撞上。

老婆偷人,男人见了没几个受得了的,当场操了家伙就要揍胡红兵。挨了两下,胡红兵也火了,赤条条地冲进厨房,拣了把菜刀,几刀把那男人砍翻,当场断了气。

一看男人死了,那女的也慌了,又哭又叫。胡红兵几下没劝住,又怕邻居听到,一发狠连那女的一起砍了,也不收拾现场,直接换了衣服拿了钱,逃之夭夭。

“够黑……”方展念完资料,牙花都嘬烂了。

秦扬也在感叹,不过他感叹的不是这个案子。

“看来给你下禁锢的人手法还不是一般的重,就算我给你恢复了奇卜六门的状态,要等你完全複原,估计还需要不少时间。”

“複原?”方展赶紧装傻,“哦,对,我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变化,这事还是你来办吧。”

“没什么变化?呵呵。”秦扬笑了,随手在纸上写下了胡红兵的名字,“看看这三个字。”

“是没什么……”方展说着突然停住了。

那三个字怎么会这样?!

※※※

海水能不能斗量?常识上是不可能的,如果科学足够发达,应该不成问题。

不过,人是绝对不可貌相的。

五大三粗的胡红兵就是个例子,除了会在女人身上下工夫之外,他还是个聪明人。

从案发当天起,他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本市。

如果刘孜飞知道,此刻胡红兵就躲在离警局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他绝对会气炸的。

这是一片准备拆迁的私房,胡红兵就藏匿在其中一个不足十平方的亭子间里,因为拆迁延期,原本该搬的都搬了,留下的也很少走动。至于警察,很少会来这裏盘查。

胡红兵不担心这个,他很清楚,警察绝对不会料到自己就藏在这附近。但他还是很小心的,白天从不出门,只有夜里才去路边摊那里买点吃的。

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弄到这个房子的,平时的作用就是带女人来这裏偷情,所以房里的摆设只有一张床。当然,这么简单的情况下,厕所就比较成问题,白天他只能用个桶来解决内急问题,晚上出去倒了。

今天比较特别,可能是买的食物不干净,他拉了好几次。桶满了,可还想拉。

“妈的,总算天黑了。”胡红兵看了看发黑的天色,嘟囔了一句,拎着桶开门。

厕所离得不远,是个简易的便池间,边上有个粪口,供人倒粪便。胡红兵胡乱倒了便桶,随手一甩就往便池间里冲。

急的时候还就有那么多不识相的,本来就窄的便池间门口偏偏挡着个人,不紧不慢地摸裤子准备小便,那动作还慢条斯理的。胡红兵耐着性子等了会儿,那人又像卡了壳,嘴裏哼哼唧唧的,半天就是不拉。

“我说你能不能快点?老子急!”胡红兵死忍着,裤子里还是粘了,火蹭地冒上来。

那人转过脸,眼睛居然是闭着的:“我也急,你看刚要出来,一叫又吓回去了。”

一脸落腮胡子,鸟窝头,闭着眼,衣服都看不出颜色了,这不就是个要饭的瞎子吗?!裤子更粘了,胡红兵也更火了,看边上没人一抬脚就想踹那人。

啪,一脚踢实在了,好痛。胡红兵不知道怎么的踹在了墙上,那瞎子右手拉着他的腿,左拳一下敲了上去。嘎巴,折了,又是一拳,胡红兵连叫都没来得及叫,直接就趴下了。

“挺顺的嘛。”边上巷子里走出个年轻人,直咂嘴道,“唔,这家伙身上什么味儿?!”

“闹肚子,现在应该是一裤子了。”瞎子拉起胡红兵的一条腿,跟拖死猪似的往一头走去。

“这小子交给你了,我通知警察。”年轻人摇头笑着。

那瞎子头也不回地挥挥手,算作回答,被他拖着的胡红兵脑袋肿得跟猪头没两样了。

刘孜飞直到赶赴现场后还不太敢相信,警方两个月都没找到的胡红兵,方展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找到了,就是模样不太好辨认,据说那个猪头一样的效果是摔出来的。

这自然是秦扬拳头的效果,方展也没和刘孜飞多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警车把胡红兵带走。

“你是怎么找到他的?”刘孜飞递过一支烟,顺手给方展点上。

方展没回答,只是盯着刘孜飞腰上的对讲机,样子很轻松,但眼神中又有些紧张。这些都没逃过刘孜飞的眼睛,他很快察觉了,下意识地把对讲机拿了下来。

嘟,对讲机响了一声,紧接着传来小马的呼叫:“呼叫刘队,呼叫刘队!”

“收到,收到,我是刘孜飞。”刘孜飞立即回答,眼睛却一直望着方展。

“人死了!”小马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

“死了?!”刘孜飞望着方展有些发愣,方展冲他耸耸肩。

“那小子装死,我就没加铐,没想到他身上藏了把刀。”小马继续道,“车子等红灯的时候,他抽冷子扎伤了我,想跑……”

“所以你就开枪了?!”刘孜飞声音沉得有点可怕,但方展觉得他的眼神更可怕。

“当时情况混乱,我没多想,结果一枪就……”小马说不下去了。

“先处理好伤口,回去再和你算帐!”刘孜飞恨恨地掐断了通话。

方展把烟头丢在了地上,腿有点抖,就算刘孜飞这会儿不瞪着他,方展的心裏也有些害怕。

因为他早知道会发生这一切。至于是怎么知道的,方展自己还没太想明白。

秦扬的字并不好看,却写得龙飞凤舞。

方展惊讶的是那些字的笔划,对于汉字,大多数人都不是完全了解笔划构成,方展本来也是,可眼前的这些字却飞快而清晰地在他脑中拆成了具体的笔划。

数字、计算、一系列长短交错的符号……

“上卦乾,下卦巽,得卦天风姤,四爻动,变卦巽为风,互卦离、兑。巽风秋不远行,方位东南,这家伙在就在东南方,没走远。”方展的目光变得很空洞,梦呓似地嘀咕起来,“体卦克用,多动少静,虽然通缉在逃,倒是没有大碍。木被金克,应该在木制的拆迁房或危楼里躲着。巽木被克,有肠胃病。”

“这么说,体卦乾为金,用卦巽为木,互卦见离火、兑金。”秦扬露出了关注的神色,“兑金被离火克制,兑为缺池,肠胃有病,这缺池应该是附近的厕所,胡红兵在厕所会有点麻烦。”

“不是麻烦,是灾难。”方展一口气道,“用卦、变卦都是巽木,木生火,离火大旺克乾金、兑金,主体被克,死相。”

说完这些,方展一脸吃惊,此刻他的思维正在流畅地分析着,心裏却十分愕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分析,仿佛那些东西本来就隐藏在大脑的深处似的。

“死相,这么严重?那离火代表的是什么?”秦扬根本不管方展的反应,倒是饶有兴致地琢磨起卦象来。

“离为目疾之人、甲胄之士,所以克他的其中一个就是你。”方展一脸快要精神分裂的表情,这嘴裏还在滔滔不绝,“甲胄之士是警察,兑为金刃,胡红兵身上藏着刀。离火克兑金,又是死相,反抗时被警察打死。”

秦扬沉默了,方展也沉默了,前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后者则是在拼命地不让自己发疯。

对方展来说,这比之前的那些经历还要刺|激。

“体用生克,互变衰旺,这些推算的感应是灵卜者的专利。”秦扬叹了口气,“我智门没开,还是没法去灵活感应那么多的细节啊。”

灵卜者?灵卜又是什么玩意儿?方展头痛得厉害,这杂七杂八的卦象生克,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大脑里出现的,难不成自己还真是那个“天卜方展”?

想不明白,方展习惯性地挠挠头,既然想不明白暂时就不想了,眼前的事情已经够多的了,索性顺着走下去,至少他还有秦扬这个帮手。

对了,卜术界各有特长,那秦扬……

“各有各的长处,你开的那个……”方展拉了个长音,脸上开始装傻。

“我开的是死门。”秦扬倒也老实,或者说他根本没想到方展会是在诈他。

“死门?哦,死门好啊~”方展顺着话头套下去,继续拉长音。

他想不出死门好在哪里,也根本不知道,人要是开了死门会有什么后果。

“好?好在哪里?死门感知的‘量’不如智门和量门全面。”秦扬莫名地感叹道,“神卜在‘四卜’中是最浪得虚名的了。”

“量”?又是个新名词,换别人多半这下就卡住了,方展脑筋狂转,肚子里冒起了坏水。

“很有意思的见地,我倒想听听。”方展诚恳得像只接近母鸡的黄鼠狼。

秦扬愣了下,随即叹了口气,沙哑的嗓音像讲故事一般陈述了起来。

没多久,方展就大致弄明白了所谓“量”的概念,以他的理解,这个“量”是留存在自然界的一种信息流,并且有规律地随着事物变化。因为物质形体的关系,通常“量”的变化速度会比事物变化速度快一些,所以只要感知到量的变化趋势就能预先了解到事态的发展。

人体的奇卜六门就是感应“量”的关键,普通人要想涉及这个,那就真的是连“门”都摸不到了。

在卜术界,有关卜术的运用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但从大体能力划分的话可以分为灵卜、兆卜、神卜和纹卜类,并称为“四卜”。当然,这四卜与奇卜六门的开合是息息相关的。

灵卜,需要开智门,从日常信息中获取“量”,进行演卦感应;

纹卜,需要开量门,将“量”的感应直接以文字或图案的方式表达出来,例如“扶乩”;

神卜,需要开死门,能从“量”的感应中直接得到一些景象,这让方展想起了“开天眼”;

兆卜,需要开观门、聆门和采门,可以直接通过人的视觉、听觉、嗅觉去感知“量”。这种卜术有点特殊,可以只开三门中的一门,也可以三门全开。当然,后者的难度比较高。

可能是因为想在方展面前体现一下自己的见解,秦扬对每个卜术的原理、特点、优劣都详细评论了一番。方展听得一愣一愣的,心裏暗暗记下了这些东西,他知道,搞不好后面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得和这些东西打交道了。

“一旦开了某个卜术所对应的奇卜六门,那么另外的几门就很难再开了,换句说法就是一人只能掌握一种卜术。”听得差不多了,方展连忙现炒现卖,“老秦你也别太在意了,这跟谈恋爱一样,讲缘分的。”

秦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言语,方展有点得意,连蒙带套就解决了问题,看来就算自己不是天卜至少也是天才。

不过,此刻的方展已经确定自己不是天才,但也不愿相信自己是天卜。

可之前自己所推测的事情都原封不动地发生了。

方展是天卜还是天才,刘孜飞没想过,也不知道。

从职业角度出发,他不太相信未卜先知之类的说法,可除了这种可能之外,实在无法解释这年轻人身上一再发生的诡异事件。

“出了点意外,但还是要谢谢你和警方的配合。”刘孜飞丢掉已经燃着的过滤嘴,“明天有空的话,来我办公室聊聊。”

方展顺口应了声,刚想离开,眼睛却瞪直了。

刘孜飞远去的身影上隐隐笼罩着一层红色的气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