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许你生生世世爱

正文卷

蒋泽岩说,“星辰,那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别饿到了。”

陆星辰怕陆荣欺负蒋泽岩,目光闪烁。

蒋泽岩拉住她握了下手,嗓音很低,“去吧。”

“我走了。”陆星辰面向陆荣,说道,“我在厨房,你们说不好的话我能听见。”

陆荣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亲生的亲生的。

陆星辰离开,陆荣拿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才看向蒋泽岩,“我不管你认识星辰的时候怎么想的,你决定和星辰在一起抱着什么心思。你现在跟她在一起了,一切以她为重,我不希望你再有二心。”

蒋泽岩不想解释太多,他点头,“我能做到一辈子对她好。”

“事业上我可以帮你,但你敢辜负她。即使将来我退位,只要我活着,就会让你一无所有。”

蒋泽岩抬头看向陆荣,半晌后他说,“谢谢您的好意,我的事业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我和她在一起,仅仅因为我爱她。”

陆星辰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谈完,两个人都面色严肃,陆星辰说,“吃饭了。”

蒋泽岩腾的起身,他看到陆星辰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握住陆星辰的手很用力的一握,松开往餐厅走。

饭吃的沉默,陆星辰没见苏芩,心裏也有了数,陆荣估计那边有什么动作了。

晚饭结束陆星辰看蒋泽岩的沉默越加阴沉,就拿起外套跟陆荣说道,“我们先走了。”

“星辰。”陆荣喊她。

陆星辰停住脚步,陆荣拿起围巾给陆星辰戴上,手落在她的头上,很轻的摸了下。陆星辰立刻跳开,警惕的看着他。

陆荣说,“走吧,有什么事跟爸打电话。”

陆星辰撇了下嘴,“你别说的这么酸行么?”

“要结婚肯定办婚礼,不单单要办,还要大办。”陆荣说,“我陆荣的女儿,不能糊里糊涂的嫁人。”

陆星辰单手插兜,“差不多行了。”

从别墅出来,陆星辰上车说道,“我爸满嘴跑火车,他说什么你都别放心上,婚礼我不想——”

“办,大办。”蒋泽岩打断她的话,拉上安全带说道,“我们的婚礼,不能将就,你爸说的对。”

陆星辰斜睨他,“你什么时候跟我爸在一个战壕了?”

蒋泽岩伸手夹了下陆星辰的鼻子,“领证的事往后推推。”

“干什么?”陆星辰,“你不想跟我结婚?”

蒋泽岩停下动作,回头直视陆星辰,片刻后他把陆星辰抱在怀里,“我想跟你结婚,也想风风光光的给你一个婚礼,所以不能草率。”

“之前你是草率?”

蒋泽岩堵住她的嘴唇,陆星辰唔了一声,说道,“耍赖,说不过我就动嘴。”

蒋泽岩的手指擦过陆星辰的嘴唇,眯了眼,“不会让你失望。”

“对你我就没失望过。”

结果第二天蒋泽岩就真不打算领证了,陆星辰隐约觉得不对劲,不知道陆荣对他说了什么。

腊月二十三,陆荣打电话让陆星辰过去,陆星辰犹豫之后答应。又下雪,陆星辰开车缓慢到陆家已经是晚上八点,陆星辰停好车下去。

看到站在台阶上的陆荣,他头上落了积雪,即使知道陆荣这是卖惨,陆星辰还是酸了一下。

“干什么呢?”

陆荣说,“等你。”

陆星辰啧了一声,“你太太呢?也不管你?”

“离婚了。”陆荣说,“进去吧。”

陆星辰没忍心,进门帮他拍身上的雪,“什么时候离的?”

“前段时间。”

“你不是又对不起一个?”

陆荣说,“算了,我现在就是个恶人,落不着好,也就不去想了。”

陆星辰脱掉外套放下,说道,“陆骁没过来?”

“他来干什么?他又不是我儿子。”陆荣哼道,“我们爷俩喝酒,聊两句。”

阿姨已经准备好了饭菜,陆星辰拉开椅子坐下,倒了两杯酒,道,“陆骁比我像你儿子多了。”

“那是我在这个位置上,我不在你试试?”陆荣举起杯和陆星辰碰了下,仰头一饮而尽,“亲的和不亲的还是有区别。”

陆星辰喝完酒,放下杯子吃菜,她和陆荣没什么可说。

互相看不上,但也不能刀剑相向。

“以前我把他当女婿培养,你看不上。我养他有什么用?净给我惹事。”

陆星辰专心致志的剥蟹,蒋泽岩不在,她吃东西费劲死了。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着呢,你说。”陆星辰把蟹腿咬的嘎巴响。

陆荣看她一眼,有些头疼,“你看上蒋泽岩哪里了?没钱脾气还臭。”

“长的好。”陆星辰抬头看了眼陆荣,“你说人活一辈子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眼里那点风景。”

陆荣:“……”

“你上次跟蒋泽岩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就是要他正视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要把利益放进来。”

“他回来的第二天就和我签署了婚前协议。”陆星辰又喝了一口酒,说道,“我相信他的人品。”

“是吗?”

陆星辰扬眉,她是忽悠过陆荣,但也是想陆荣生出点提防心。

事实证明,她真是低估了陆荣的疑心。

毕竟他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也不会是傻白甜。

陆星辰刚要倒酒,又把酒瓶放下,说道,“想起来了,我最近不能喝酒。”

陆荣瞪了她一眼,陆星辰说,“要小孩。”

陆荣看面前出落水灵的白菜,叹口气,“我不怕对方一无所有,我可以提携,但就怕有歪心眼。”

陆星辰看他一眼,“你对蒋泽岩说了这些?”

“我不能说?”

陆星辰埋头吃饭,说道,“您能说,您什么都能说,您信不信蒋泽岩马上打转业报告?让你管不着?”

“他舍得?”

陆星辰笑了一声,没说话。

陆荣又喝了一杯酒,说道,“他要真那么硬气,我敬他是条汉子。”

陆星辰吃完饭,放下筷子,“我先走了。”

“你喝完酒走什么走?在这裏住。”

“你让你的司机送我。”陆星辰说,“我在这裏住容易做噩梦。”

陆荣拦不住陆星辰,只好叫司机过来开陆星辰的车,送她回家。

陆星辰转头看窗外,灯火璀璨的都市,高楼耸立。在这裏一切都很好,生活安宁。但是要面对的柴米油盐,功利现实,让她喘不过气。

腊月二十六,蒋泽岩打来电话说过年不能回来。

陆星辰二十七订了机票,直飞H市。下飞机要出机场,陆星辰差点没冻死,零下二十度,她冷的骨头都要酥了。拖着巨大的行李箱陆星辰打电话给蒋泽岩,蒋泽岩的手机无法接通状态。

陆星辰握着手机出机场打车,他们部队驻地在下面的县区,坐大巴要五个小时。陆星辰不想再周转,就直接打了出租。

已是下午,天色渐暗,陆星辰拿出手机再次打给蒋泽岩,依旧是无法接通。陆星辰把手放在嘴边哈了一口气,司机是本地人,比较热情,“回老家过年么?”

“找我老公过年,他在部队。”

晚上八点半陆星辰到驻地,她下了车要打电话,手机就被冻关机了,看着手机黑屏。脚下厚冰,陆星辰觉得见到蒋泽岩要捶他一顿。

她拖着行李上前,身后车灯大亮刺目的很,陆星辰回头看到一辆越野车开了过来,连忙避开到一边。

突然刹车,副驾驶的人差点冲出去。

“怎么了?”

蒋泽岩推开车门下去,军靴踩在地面发出咯吱声,蒋泽岩看着站在路边的女人。她穿一件红色大衣,黑发如瀑,脸被包裹着只剩下一双眼。蒋泽岩大步过去把陆星辰按到了怀里,他碰触到陆星辰的睫毛,已经结冰。

“傻子。”蒋泽岩嗓音沙哑,“怎么过来了?”

陆星辰被冻傻了,脸埋在厚厚的围巾里,因为呼吸的水雾弄湿了围巾,此刻一片冰冷。

“星辰?”

陆星辰抬起手抱住蒋泽岩的脖子,抬起腿就往往他身上挂。

车上还有战友,降下车窗嗷嗷的叫。

寂静的雪野,蒋泽岩拍了下陆星辰的腰,“快点下去。”

陆星辰下去,拉下围巾亲在蒋泽岩的脸上,“想你了。”

蒋泽岩揽住陆星辰朝车里喊道,“叫什么叫?叫嫂子。”

整齐宏伟的喊声,“嫂子好!”

陆星辰脸埋在蒋泽岩的怀里,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

“你们先走,我马上过去。”

副驾驶的副队换到驾驶座把车开进去,蒋泽岩拖着行李箱一手拉住陆星辰,“怎么过来的?”

“坐飞机到H市,打车过来。”

蒋泽岩带陆星辰进营地,他带陆星辰到自己的住处,放下箱子关上门过来解陆星辰的围巾,“冻傻了吧?”

陆星辰接触到他的手套,皱了下眉。

蒋泽岩连忙把手套拿掉,说道,“出去执行任务,刚回来,手机没带。你怎么不提前打电话?”

陆星辰的刘海都是冰碴,眨着大眼睛,“惊喜么?”

黑夜中陆星辰一身火红站在漫天大雪之中,那一刻世界静止,天地之间只有一个陆星辰,灼烧着他的心。蒋泽岩擦掉陆星辰眼角的水,抬手把她狠狠按进怀里。

“惊喜么?”

“胡闹,我要不恰好遇到你,你怎么办?”蒋泽岩语气严厉,道,“净胡来,出事了怎么办?这裏是能冻死人明白么?”

陆星辰要亲蒋泽岩的下巴,蒋泽岩避开,“罚你坐床上冷静半个小时。”

蒋泽岩打横抱起陆星辰放到床上,脱掉她的鞋子,陆星辰的袜子都湿了,脚冰凉。蒋泽岩脱掉她的袜子,握住她的脚,漆黑的眼看着陆星辰,“不冷?”

“冷。”

蒋泽岩拿被子包住陆星辰,把她的脚也塞进去,“我要去开个会。”他抬起手腕看时间,说道,“坐床上不准动。”

走到门口蒋泽岩又停住脚步,回头,“吃饭了么?”

“没有,中午都没吃。”陆星辰装可怜,委屈的不行,“饿。”

“我尽快回来,待着别动。”

房间内有暖气,出去能把她冻死。

门打开有冷风进来,很快就关上,陆星辰听到蒋泽岩下楼的声音。脚步有力,节奏分明。陆星辰缩在温暖的被窝,把手凑到嘴边,快冷死了。

陆星辰把手机插上电开机,不到二十分钟,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随即房门被推开陆星辰抬头看到蒋泽岩。

蒋泽岩手里还捧着个锅,陆星辰闻到了香味,扬眉,“你这是把其他人的伙食也带来了么?”

锅里是炖排骨,蒋泽岩手指上还挂着米饭,“起来吃饭。”

“蒋队,你没规矩。”陆星辰出了被窝,“怎么能带饭回宿舍。”

蒋泽岩拍了下陆星辰的头,“话这么多。”

“你嫌我?”

蒋泽岩拿干净的拖鞋给陆星辰穿,“吃饭。”

陆星辰说,“你吃什么?”

“我还没拿完。”

蒋泽岩转身出去,步伐凛冽,很快捧着一盆馒头就回来了。

陆星辰差点笑喷,说道,“没饭了?”

蒋泽岩长腿勾过板凳坐下,“你吃你的,我们都是馒头。”

“从谁的伙食里抠出来的饭?”

蒋泽岩夹菜给陆星辰,说道,“趁热吃。”

“分你一半?”

“吃你的。”

陆星辰也没再跟蒋泽岩客气,她快饿死了,吃完饭蒋泽岩给她倒了杯热水,“我出去打水。”

陆星辰现在是饱暖思淫欲,看着蒋泽岩长腿细腰宽肩,眯了眼。

“我想洗澡。”

“没法洗。”蒋泽岩说,“都是男人。”

蒋泽岩出去,端热水回来,倒了半盆洗手,他脱掉外套,“过来。”

陆星辰过去,蒋泽岩说,“洗脸。”

“你让我洗我就洗?我多没面子。”

蒋泽岩拉过陆星辰给她洗脸,大手撸过她的脸,“你有面子么?”

陆星辰有种自己是巨婴的错觉,连忙自己洗,说道,“额头有些痒。”

蒋泽岩拿过毛巾给陆星辰擦脸,转身翻出一盒药递给陆星辰,“出来不戴帽子,这裏比B市冷多了。”

“不到冻伤的地步吧?”

“先涂。”蒋泽岩把另一盆水端过来放到陆星辰面前,“过来洗脚。”

陆星辰坐在椅子上,蒋泽岩坐在她面前帮她洗脚,说道,“冻伤很难根治。”

陆星辰脚上也长了冻疮,碰到热水就痒,蒋泽岩按住她的脚,目光扫过她的高跟鞋,“别穿那种鞋,不保暖。”

“好几千买的。”陆星辰嘀咕,“想穿给你看。”

蒋泽岩的大手包裹着她的脚,抬头,“欣赏不来这一脚冻疮。”

陆星辰:“……”

“过年还回去么?”蒋泽岩问。

“陪你过年。”陆星辰低头,亮晶晶的眼看着蒋泽岩,“贴心么?”

蒋泽岩呼吸一窒,盯着陆星辰。

半晌后,蒋泽岩移开视线,“你爸会来砍了我。”

“他不敢。”陆星辰说,“陆骁陪他呢。”

“你是他的孩子还是陆骁是他的孩子?”蒋泽岩一提到陆骁就有些炸毛。

陆星辰把手放在蒋泽岩的头上,他的头发很短,扎的手心痒痒,陆星辰说,“春运,订不到机票,我回不去。”

蒋泽岩不说话,陆星辰看他,“你不想让我陪你过年么?”

“想。”蒋泽岩喉结滚动,谁不想和家人一起过年?

“那不结了,哪里那么多话。”

水渐渐凉了,蒋泽岩给陆星辰擦脚,说道,“去床上坐着。”

“你干什么?”

蒋泽岩走到门口回头,“倒洗脚水,我能跑了?”

陆星辰现在是有些怕蒋泽岩跑了。

她靠在床头刷新闻,看到陆骁发来的短信,“过年回家么?”

“在H市,和他一块过。”陆星辰回短信过去,再无声息。

蒋泽岩回来的时候带进来冷风,他只穿衬衣,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手臂,陆星辰招手,“过来。”

蒋泽岩走到她身边,陆星辰趴在蒋泽岩的肩膀上拿起手机拍了张自|拍,蒋泽岩脸上没表情,看着她。

陆星辰把照片放进修图软件里,调了颜色,说道,“你怎么老冷着脸?”

蒋泽岩调整面部表情,说道,“那……再拍一张?”

陆星辰乐了,拉蒋泽岩头挨着头又拍了一张,蒋泽岩嘴角微微上扬,笑的很尴尬。陆星辰把手机递给他,“你拿手机拍,显得我脸小。”

蒋泽岩拍了一张陆星辰趴在他肩膀上的照片,觉得很满意,越看陆星辰越美。

“这张不好,我的眼睛都笑没了——”

蒋泽岩翻身把陆星辰压在身下,长手夺走手机按下保存,亲着陆星辰,“你怎么样都美,不许删。”

空气燥热,一点即燃。

呼吸灼热,陆星辰的手拂过蒋泽岩的腰,声音有些哑,“蒋泽岩——”

蒋泽岩吻了下来,干柴烈火。

没做成,箭在弦上,敲门声响。蒋泽岩把脸埋在陆星辰的脖子上,深吸一口气,起身穿衣服。

“副连,有情况。”

蒋泽岩穿上裤子系上皮带,才说,“两分钟后操场集合。”

蒋泽岩扣扣子,陆星辰也很难受,抱着被子看他。

蒋泽岩一件件穿上衣服,低头在陆星辰额头上亲了下,“睡吧,我回来应该很晚了,别等我。”

“蒋泽岩。”陆星辰一把抓住蒋泽岩的手,半抬起上身,“你——”

他看着陆星辰,陆星辰说,“注意安全。”

“好。”蒋泽岩说,“我走了。”

蒋泽岩退后两步,转身正步走出门。

门被关上,风雪隔绝门外,陆星辰躺在床上看天花板。陌生的地方,床上他的余热仍在,陆星辰转头把脸埋在被子上。

许久后,陆星辰翻出手机相册,把蒋泽岩和她的合照发到朋友圈。

这是她的男人。

蒋泽岩去的太久了,陆星辰迷迷糊糊睡着,她醒来是被开门声吵。陆星辰睁开眼,蒋泽岩正轻手轻脚往这边走,瞬间停住。

陆星辰揉了揉眼,天已经亮了,“你——”

然后他看到蒋泽岩身上的血,立刻坐起来,“你怎么了?”

“没事,不是我的。”蒋泽岩连忙解开武装要带,脱掉沾血的棉外套。“我把你吵醒了?”

“你干什么去了?”陆星辰被蒋泽岩吓醒了,再没有睡意。

蒋泽岩在凉水里洗掉手上的血,说道,“配合警方抓走私犯,有个二百五慌不择路往冰水里跳。被冰割断了脚,救人的时候血弄我身上。”

蒋泽岩不止身上有血,他裏面的衣服都湿透了。

他站在对面一件件脱衣服,脱到只剩下黑色内裤,陆星辰蹙眉,“你不冷。”

蒋泽岩还要洗,陆星辰拉他上床,“你身上很凉。”

蒋泽岩裹着陆星辰亲了亲额头,“还没到睡的时候呢,得开会。”

“开他妈的会,人都冻死了。”陆星辰摸到冰冷的蒋泽岩,心裏就窝火,一窝火就飚脏话,“等会儿再走。”

蒋泽岩抬起手表看时间,还能陪她半个小时,就留了下来。

陆星辰窝在蒋泽岩的怀里,心疼的很。

“你也跟着跳冰水里了?”

“嗯。”蒋泽岩说,“我身体好。”

好个球。

陆星辰又想揍他了,“零下几十度,衣服冻成冰你会死的。”

“出水我就上车了。”

陆星辰握住蒋泽岩的手,十指交扣,片刻后她开口,“蒋泽岩。”

“嗯。”

陆星辰怀里抱着个冰人,她怀疑下一刻自己都会跟着凝固。

“你会转业么?”

“嗯。”

陆星辰倏然抬头,蒋泽岩把她的头又按回去,把手送到嘴边哈热,才摸陆星辰的头发,“我已经提交了转业申请。”

陆星辰蹙眉,她猜到了,但没想到蒋泽岩速度这么快。

“蒋泽岩?”

“和你无关,别瞎想。”

陆星辰嗓子发干,她握紧蒋泽岩的手,半晌才发出声音,“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压力很大?”

“没有。”蒋泽岩说,“别胡想。”

“我不需要你多大成就,我不需要你有多少钱。”陆星辰说,“我喜欢你,仅仅因为是你,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蒋泽岩的手掌拂过陆星辰的头发,“我知道。”

知道个屁,陆星辰枕着手臂躺着,许久后,陆星辰把头挪到蒋泽岩的肩膀上,“走出去,并不比现在好过。”

很快蒋泽岩就走了,陆星辰换了件短款厚呢外套,长裤下摆包裹在厚厚的雪地靴里。陆星辰出门被漫天白雪晃花了眼,天地之间明亮。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伸手自|拍,路过一个年轻军人看到她就笑了起来,脚后跟一碰地面,抬手利索敬礼,“嫂子好。”

“你好。”

男孩快步跑走。

陆星辰把手凑到嘴边哈了一口气,把手机装回去下楼。

雪已经停了,操场上很多人在铲雪,方方正正的雪堆,陆星辰走过去挖了一块雪刚要起身,余光扫到正步走过来的蒋泽岩。陆星辰使坏,抬手就把雪团扔了过去。

蒋泽岩偏头避开,随即暴怒声响,“谁干的?”

陆星辰探头一看,跟蒋泽岩同行的还有个年长的男人,嗖的缩下头溜边就跑。

蒋泽岩强忍着笑,给领导拍掉雪,说道,“刮风树上掉下来的吧。”

常春瞪了他一眼,指指头顶空旷,“哪来的树?你告诉我哪来的树?你躲的挺快。”

蒋泽岩掩唇咳嗽,“本能。”

“你现在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怎么会想转业?”

蒋泽岩没说话。

常春继续往前面走,说道,“我也不瞒着你,上周你的调令就下来了。你有军功在身,不愁未来。”

蒋泽岩垂下头。

“转业报告我没往上面送,给你一周的时间,想清楚了再来。”

常春离开,蒋泽岩单手插头,转头喊道,“出来吧,还躲呢?”

陆星辰从雪堆后面探出头,她鼻尖通红,黑白分明的眼水灵。

蒋泽岩抬起下巴颏眯眼打量陆星辰,陆星辰看一眼望不到头的雪堆,想从上面翻过去,人还没爬上去。蒋泽岩左右一看,没人注意到这边。单手按着雪堆一跃就跳了过来。鞋子踩在地面溅起雪花,他一拍手上的雪,“不冷么?”

“冷。”

蒋泽岩走到她面前,摸摸陆星辰的脸,“傻样。”

陆星辰笑的眼睛眯着,“刚刚砸的是谁?”

“团政委。”

“呦。”陆星辰说,“闯大祸了。”

蒋泽岩刮了下她的鼻尖,陆星辰这表情分明是幸灾乐祸。

“欠揍。”

“你舍得揍?”陆星辰把脸伸过去,“嗯?”

“不舍得。”蒋泽岩拉过陆星辰亲了一口,“嚣张的。”

周围没人,蒋泽岩忽然抱起陆星辰扔到肩膀上扛起来,“收拾不了你。”

陆星辰叫了一声,随即整齐步伐直奔这边而来,蒋泽岩连忙把陆星辰放下来。陆星辰听到带队过来的人把哨都吹成了欢快的唢呐声,蒋泽岩拉住她的手,“去吃饭,下午我带你去山上玩雪。”

陆星辰看蒋泽岩的侧脸,雪有什么好玩的?都没他好玩。

她倒是想和蒋泽岩在床上腻一天,贼刺|激。

蒋泽岩前一天通宵,今天下午有半天休息时间。

他精力旺盛,坚决不回去休息。开车带陆星辰上山滑雪,滑雪工具简单粗暴,蒋泽岩坐后面抱住陆星辰,从山上就滑了下来。

陆星辰一声尖叫,寂静山谷鸟儿扑棱着翅膀直飞天际,蒋泽岩用脚刹住,揽过陆星辰拉下口罩和她接吻。

吻的缠绵,陆星辰的手缠在他的脖子上。

冰天雪地,吻的激|情。

天色渐暗,蒋泽岩牵着陆星辰的手下山,快过年了,他紧紧握着陆星辰的手,“转业也没什么不好,不会聚少离多,我能陪你。”

陆星辰听着,亲蒋泽岩的下巴,“自私一点,我希望你转业,但是离开部队,一切都要重来,你过去十几年的积累毫无优势。蒋泽岩,别让自己后悔。”

“我哪里没优势?”蒋泽岩咬她耳朵,“嗯?看不起我?”

陆星辰笑出声,缩着脖子要躲开,蒋泽岩站起来拉过陆星辰扔到肩膀上,他扛着陆星辰拉着滑雪工具往山上走。微微喘息,说道,“回头让你看看我的优势。”

陆星辰趴在他的肩膀上,摸他屁股,“哥们,你让我下来。”

“不放。”蒋泽岩拍了下她的腿,“手安分点。”

“听你这喘息声,我安分不了。”陆星辰说,“满脑子少儿不宜。”

幻肢都听硬了。

蒋泽岩一顿,随即放下陆星辰就把她按雪地里了,狠狠的亲。亲到陆星辰求饶,雪地一片狼藉,蒋泽岩撑在她上方,漆黑的眼看着她,“小流氓。”

陆星辰抓雪往蒋泽岩衣领里塞,翻身压在他身上,手按在蒋泽岩的胸膛上,手指刮过他的脖子到下巴,居高临下恶声恶气说道,“小娘子,你就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今天爷就要你了。”

蒋泽岩搂住陆星辰大笑。

他媳妇太——可爱了。

这一生要沦陷于此。

过年是在部队,年三十蒋泽岩带陆星辰到食堂。部队里也要过年,而且很热闹,大盆的饺子上桌。

蒋泽岩拉过板凳让陆星辰坐,跟他同桌的关系都不错,大部分都是蒋泽岩带出来的兵,整齐喊道,“嫂子好。”

陆星辰点头,“你们好。”

陆星辰换了墨绿色大衣,精致的像电影明星,因为过年很多人需要留在部队。家属也不止陆星辰一个,但这么亮眼的只有一个。

蒋泽岩坐下来,手指搭在陆星辰身后的椅子上,敲了下才收回去。

一年就这一个节日,吃完饭场子就热了起来,敲锣打鼓唱国歌。

不知道谁起哄让蒋泽岩唱歌,蒋泽岩站起来环视四周,最后落到陆星辰身上。

“唱情歌,来一个。”

蒋泽岩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唱歌不好。”

陆星辰笑眯眯看着他。

蒋泽岩拿到话筒,因为外面大雪,全部人都聚在食堂。

他注视陆星辰一会儿,低沉嗓音响了起来。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唱烂了的老歌,他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陆星辰的心跟着颤了下,笑不出来了,她好想哭。

口哨声掀翻房顶,蒋泽岩站在中间,缓缓走向陆星辰。

直到歌唱完,蒋泽岩把话筒还回去,说道,“谁起哄原地一百俯卧撑。”

没人闹蒋泽岩,他们热闹起来。

蒋泽岩拉过椅子在陆星辰身边坐下,长手搭在椅子上,靠在陆星辰身边。

“蒋泽岩。”陆星辰转头看他。

“嗯?”低沉醇厚的嗓音。

“你还会唱歌?”

“你男人厉害么?”

“厉害。”

蒋泽岩拿起陆星辰的手凑到嘴边亲了下,低沉嗓音落到她耳边,“我爱你。”

陆星辰笑了起来,蒋泽岩放开陆星辰,说道,“审查要几个月,等这边办完回去我们就领证。”

“听你的。”

晚上吃饭,一张桌子就坐了陆星辰一个家属,有人闹着要喝酒,蒋泽岩大手一挥,“部队,规矩。”

酒是肯定不能喝。

不过热闹是肯定要热闹,陆星辰靠在蒋泽岩的肩膀上看人放鞭炮,天已经暗了,蒋泽岩捂住陆星辰的耳朵,嗓音低沉,“人生要经历很多个阶段,这一段该结束了。”

烟花升上空中,照亮了陆星辰的眼。巨大的声响,蒋泽岩偏头看她。

从战乱的西非,到处都是瘟疫死亡的地方,到大都市,到军营。他们走过了很多路,蒋泽岩以前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会在军营,直到退休。

现在,他的人生可能要重新开始。

离开熟悉的地方,到都市里去。

谋生,养家。

蒋泽岩忽然很憧憬往后的日子。

陆星辰正月初二收到电视台的电话,要她回B市开会,节目已经确定下来,马上就要开拍。陆星辰订了初四的机票,蒋泽岩原本是想送她去机场。临时接到命令,上次追查的走私团伙主头脑露面了,他们要协助警方。

蒋泽岩送陆星辰到县城车站,连忙折了回去。

走私案查了很久,涉及金额巨大,所以上面非常重视。

因为上一次是蒋泽岩带人,和当地警方配合默契,这次依旧由他带队协助。抓捕过程并不复杂,不到中午就全部收队。直奔营地,他要回去拿到手机,陆星辰应该到B事了。

蒋泽岩回到营地刚下车就被召到了会议室,蒋泽岩心裏有不耐烦,他归心似箭。想迫切的看到手机,看到陆星辰的短信。

一路上遇到很多人,看到蒋泽岩表情都凝重。会议室团长参谋都在,蒋泽岩抬手敬礼,“报告。”

团参谋看过来,目光沉重,蒋泽岩心裏咯噔了一下。

“今天早上车牌号为黑L……”

蒋泽岩听明白了,但是一时间没缓过来,他抬起头,“什么?”

“客车发生爆炸,目前警方还在确认此案件中的遇害人身份。”

蒋泽岩蹙眉,抬起头问道,“你说车牌号多少?”

参谋重复了一遍,早上蒋泽岩送陆星辰走,走的非常高调。

蒋泽岩忽然转身往外面跑。

“拦住他。”常春喊道。

两个警衞冲上前拖住蒋泽岩,蒋泽岩抬手就把人给撂了。他还是没走出去,常春挡着门,“蒋泽岩,听不听命令?”

蒋泽岩眼睛猩红,抬起头,声音哽咽,“我太太在车上。”

爆炸地段在无人区,部队接到消息的时间蒋泽岩正配合当地警方抓捕犯罪分子,军警毕竟不是一个系统,他们不能插手属于警方的案子。

“等我回来,你处分我吧。”

蒋泽岩转身推开窗户人就跳了出去,常春哎了一声。

“你别管他了,让他去。”

“不是,这是二楼。”

“蒋泽岩的身体素质如果从二楼跳下去能摔死,那他也不配叫蒋泽岩了。”另一个人道,“如实报上去吧。”

陆星辰不单单是蒋泽岩的未婚妻,还是陆荣的女儿。

蒋泽岩上车一把方向,车直奔出去,车在营地出口被拦下来。马奔拉开车门上来,说道,“队长,我知道具体|位置,我跟你过去。”

蒋泽岩现在已经升副连了,叫他队长的还是老战友。

蒋泽岩看了他一眼,大门打开,他把车开了出去。他在这一刻毫无理智,眼睛里只有前方的公路。

蒋泽岩没办法去形容此刻的心情,麻木,行尸走肉。

车在公路上平治,溅起雪浪。

蒋泽岩一路疾驰,马奔不敢看他的表情,太阴沉了。

两个小时车在案发地点停下,现场还有警察在采证。蒋泽岩踩下刹车,由于冰面,车滑出去五六米才停下来。

蒋泽岩推开车门人跳了下去,现场还在清点尸体。蒋泽岩快步跑过去他被特警拦住,蒋泽岩想摸证件,发现身上一无所有。

“遇害人家属。”马奔也跑了过来,连忙解释道,“他的妻子也在这趟车上。”

由于还没有确定遇害人的身份,并没有通知家属。

一辆烧焦的汽车横在路中间,地上摆着二十七具尸体。

“汽车站售票是二十个人,可能非站点上车还有一些人,现在没法确认人数。”老警察说,“这一段无人区。”

蒋泽岩颤抖着手去打开第一个装尸袋。

“没有监控,爆炸原因还在排查。”

蒋泽岩已经看到第四具尸体,烧的面目全非,他从骨头上判断是男性,不是星辰。

“座位上没有编号,也没法根据票号确认身份。”

蒋泽岩一个个看下去,没有星辰。

他的星辰不是这样。

所有的尸体看完,蒋泽岩抬起头,茫然的看着烧焦的汽车。短暂的迷茫,他忽然冲上车,警察没拦住他扑到车下面。

“蒋泽岩!”马奔疯了,他觉得蒋泽岩没疯,他先疯了。

“你注意安全。”

蒋泽岩已经从车里出来,他手上身上全是黑灰,喉结滚动,蒋泽岩转头直视警方负责人,“你们有没有检查车辆上的残留物质?”

“人还没到。”

“TNT炸药。”蒋泽岩眼睛赤红,剧烈的咳嗽之后,他说。“让你的人戴上防毒口罩,有毒。”

“啊?”

蒋泽岩下车,“遇害的人全在这裏?”

这裏没有陆星辰,他现在非常确定。

“是的,全部都在这裏,没其他人了?”

“你们到的时候车门是封闭的么?”

“是封闭的。”

蒋泽岩揉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转身往自己的车前走。

“你去哪里?”

蒋泽岩上车后把脸埋在方向盘上,马奔上车看他难受,递给他一支烟。“也许她没坐上这趟车呢,要不我们去车站再找找?”

蒋泽岩点燃烟深吸一口,他吐出烟雾,眯眼眺望远处。

“队长?”

蒋泽岩又咳嗽,他咳嗽了一会儿,说道,“我送星辰到车上。”

马奔声音止住了。

蒋泽岩转头看马奔,“你觉得什么情况下,一车人规规矩矩坐在裏面等死?”

“有人胁迫。”

蒋泽岩掐灭烟,他把剩余的半支烟揉碎在掌心裏,郑重的骂出一句脏话,“操他娘!”

蒋泽岩一路疾驰到部队,他拿到手机刚开机,马奔通知他过去开会。蒋泽岩现在整个人就是差根引线的炸弹,随时都爆炸。

他大步下楼,马奔看他依旧那身作战服,整个人如同垃圾堆里捡回来似的,想提醒他换件衣服又不忍心。

蒋泽岩到会议室,裏面端坐着所有领导,他抬起手喊了声报告。

常春看他的脸,叹口气,“坐吧。”

蒋泽岩坐下,眼睛看着投影仪上的车辆。

“警方已经确认爆炸是恶劣的大型杀人案——”

蒋泽岩的手机开机,一连串的短信通知声响了起来,所有目光落过来。蒋泽岩郑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的目光顿时变了。

“蒋泽岩?”

蒋泽岩看着短信上的求助,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大脑。

陆星辰给他发的第一条短信是九点十分,她说,“抢劫,我看到车里有枪。”

第二条短信是一张图片,车牌。

陆星辰以前做过记者,后来转主播,她的抓重点能力很强。蒋泽岩放大照片看到车上倒映出的人,他的目光阴冷,看了大约有一分钟。

“蒋泽岩!”

蒋泽岩翻下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我爱你”

没有标点符号,什么也没有。

蒋泽岩把手机递过去,“是丹尼尔。”

“谁?”

“苍鹰的首领丹尼尔。”蒋泽岩不是第一次和丹尼尔交手,丹尼尔那么憎恨华人,也有一部分他们的原因。蒋泽岩是个较真的人,丹尼尔在蒋泽岩手里吃过无数亏。

马里战争蒋泽岩带人制定作战计划,一举把丹尼尔打成了落水狗。如今的丹尼尔是国际通缉犯,他憎恨这个中国军人也不意外。

“丹尼尔?”领导接过手机,“怎么看出来的?”

“车上倒影。”蒋泽岩说,“他是独眼,中东战场被打的。”

“丹尼尔现在是国际通缉犯,怎么敢来中国?怎么进来的?”

“前几天打击的走私团伙可能跟他有关系。”蒋泽岩握紧了拳头,“丹尼尔是个疯子,他丧心病狂。”

蒋泽岩抬手拇指按在太阳穴上,“我不知道星辰现在会怎么样。”

“如果是他,那我们军方势必要干涉。”常春说道,“马上联系H市警方,丹尼尔非常危险。”

散会之后,蒋泽岩要走,常春叫住他,“你留一下。”

蒋泽岩站定,常春说,“如果是丹尼尔,陆星辰现在情况非常危险。”

蒋泽岩站的笔直,他现在什么都没有想,只想着陆星辰的那句我爱你。他们在战场相识,走到如今。

“我知道。”蒋泽岩抬起手行了军礼,“我熟悉丹尼尔,我太熟悉他了,我希望这次行动能由我指挥。”

“现在我还不能答应你。”

蒋泽岩心急如焚,他整个人像是置身火焰之中,灼烧着他的皮肉和心脏。他应该开车送陆星辰到机场,他为什么那么大意?认为在国内丹尼尔就不会追来?

丹尼尔是个疯子,他不在意成本,他不在意政治立场,他只是个疯狂的刽子手。

蒋泽岩狠狠揉了一把脸,他站在操场上,看着远方的积雪。

心如刀割。

下午四点,蒋泽岩再次被召入会议室,他是跑过去。推开门,迎面就是一拳,蒋泽岩脑袋嗡的一声,他已经知道这是谁了。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站直,抬起手敬礼。

“你干的很好!”陆荣小山一样挡在面前,他看着蒋泽岩,“你承诺的都是屁话?人呢?你告诉我人呢?”

蒋泽岩站着,眼前全是积雪。

“对不起。”

“对不起有屁用。”陆荣说,“给你两天时间,把她安全带回来,我不想听任何辩解。”

四点十分,蒋泽岩从会议室出来,他拎着枪上车。

警方调查沿途监控,那辆黑龙江车牌的越野车进了雪山。雪山地处险峻,本地人冬天也不敢进山,有去无回。

陆星辰醒来就在这间黑屋里了,没有人,房子的细缝里有白光落进来,嘴被堵着。陆星辰低头看自己身体还全乎,松一口气。

落到丹尼尔手里还能保全命,真是万幸了。

丹尼尔是个神经病,杀人狂魔。

陈凯当初就是被他割下头颅,只为了挑衅军方。如今肆无忌惮的进入中国境内,杀死那么多人。

陆星辰浑身发冷,她观察四周没有什么监视器之类,才敢活动手,哗啦一声。她碰到铁链,陆星辰一句脏话飚了出来。

草,铁链锁,这些孙子真高看她。

陆星辰往后移动,靠着墙拼命的蜷缩,试图让自己热起来。但身上热量有限,墙壁又薄的如纸,没有御寒的能力。她看着细缝中的白光,似乎是阳光。

陆星辰拼命的往细缝处爬,这裏没有人,四周寂静。

她又饿又冷,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星辰终于爬到细缝处,她把眼贴在墙壁上往外面看。白茫茫的雪地,刺的她眼疼。

静的死寂。

没有太阳,外面在下雪,飘飘扬扬的雪花落下。快要掩盖了这间小木屋,陆星辰把额头抵在冰冷的木板上,她希望在死之前能见一面蒋泽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