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阿哥所
室内再次沉寂，康熙说完那句话后，无视胤禌小脸上写满的震惊，一脸从容地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口茶。
只余下胤禌听着自己因为被戳破小秘密而紧张得砰砰跳的心跳声，一时间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他甚至感觉咚咚的心跳声大的都把胸膛震痛了。
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当自己以为能够瞒天过海，却被猛地被点出来时，总是让人措手不及的。
不过，皇阿玛是怎么发现的，这不是他和大哥之间的小秘密吗？
难道是大哥泄了密？
不，不会。
以他和大哥的相处，大哥不是这样的人。
不过大哥靠谱，但皇阿玛……
胤禌看着康熙悠然自在地喝着茶，狐疑道：“皇阿玛是说，大哥给我的那个话本吗？”
胤禌想了一圈，实在是想不到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果断选择放弃。
反正不过是写个小孩子看的话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前一直想瞒着也不是因为害怕，只是担心康熙会觉得话本不是正道，阻止他写话本而已。
看来偷偷写话本这件事确实是被发现了。
确实，想在宫中，甚至是京城有什么事可以瞒得住皇阿玛，是有些不太可能。
“别推测了，到处都是漏洞。”康熙毫不留情。
话音一落，就听康熙身后传来“噗……咳”的一声轻笑。
胤禌一脸理所当然地把问题推给大哥，幸亏胤禔不在，不然免不得要收拾他一顿。
但现在看来，皇阿玛对于他写话本这件事貌似并不是很排斥，就算真的追究，应该最多不过是一顿打而已，没啥大事。
他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皇阿玛。”
胤禌悄悄抬头瞄了一眼皇阿玛的脸色，但皇阿玛的表情一如既往，还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神色变化。
算了，反正他这边天衣无缝，就算有问题，也一定是鲁莽的大哥出现的疏漏没跑了。
“既然这样，那以后，儿子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找皇阿玛吗？”胤禌期待地看向康熙。
其实康熙知道了，胤禌反而心里轻松很多，之前心里的那点担心瞬间一散而空。
康熙看着胤禌那满脸的试探，不屑地嗤笑一声，“就你们那点小九九，想瞒得住朕？”
是的，皇阿玛绝对是在诈他！他就是这样狡诈的人！
这个儿子聪明是聪明，可没心机也是真的没心机，就那点小心思全写在脸上了，有什么可猜的。
不是，怎么皇阿玛总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康熙根本懒得理他。
胤禌沉默了。
“那是自然，就你们毛都没长齐的兄弟两个，还想瞒得了朕？”康熙斜睨了他一眼，从容的神情中透露着几分自得，“异想天开。”
可是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呀，明明他和大哥隐瞒得这么好，胤禌有点疑惑不解。
胤禌：“……？？？”
父子二人扭头，就见一向不苟言笑的梁九功鼓着腮帮，正努力吸气让自己保持淡定。
忽视努力憋笑的梁九功，转过头看着满脸无辜等着自己回答的胤禌，康熙感觉自己快被这小子理直气壮的样子气笑了。
写话本也就算了，这被揭穿了不仅不怕，反而还蹬鼻子上脸地提要求，他哪个儿子都没他这副德行。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儿子遇到问题，跟无头苍蝇似的来回摸索都不知道找当阿玛的帮忙，康熙心里也不是滋味。
“那得看你到底有什么事了。”即便内心同意了，康熙话也没有说满。
就这小子顺杆爬的速度，若是他直接答应了，之后有的他头疼。
果然，胤禌嘿嘿一笑，毫不客气，开口就来：“皇阿玛，那儿子以后去了上书房，还是要写话本的，皇阿玛帮儿子给先生说一下？”
康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若是在合理的时间写，哪用得着朕去说？”
啧，没骗到。
不过胤禌也没抱太大希望能骗过康熙，闻言只是挠了挠头，冲着康熙腼腆一笑，没再说话。
康熙看到胤禌终于老实下来，伸手把桌子上一沓纸递给胤禌：“喏，你看看想找谁当你的哈哈珠子。”
胤禌接过，发现纸上是不同人的画像，旁边还有详细的身份性格等信息。
看着手里各种男孩的画像，胤禌没忍住咯咯笑出声。
这种形式怎么搞得好像他要选秀一样，只是性别不对罢了。
康熙被他突然冒出来的笑声笑的莫名其妙，抬眼看着他笑得蔫儿怀的样子，没忍住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胤禌捂着头“嗷”地一声，这才安静了下来，不再作怪。
认真地把这些人的信息看了一遍，他抬头一脸严肃地看着皇阿玛，“皇阿玛。”
康熙看他终于认真起来，很是欣慰，“怎么了？”
“皇阿玛，我选择困难症，我看了一遍，感觉每个都挺合适的，要不还是皇阿玛给我挑选吧。”
康熙：“……”
康熙一头问号，“那你看了这么半天，都看了什么？”
胤禌满脸沧桑：“看了个寂寞。”
康熙：“……”
把选哈哈珠子这件事交给皇阿玛之后，胤禌总觉得皇阿玛最后看他的那一眼充满了深意，有点想后悔，但又怕是自己看错了。
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再相信皇阿玛一次。
等胤禌一脸沉思地回到翊坤宫，宫女们早已接到了消息，把他常用的物品都收拾完毕，就等着搬往阿哥所了。
胤禌也没查看，反正还都在宫里生活，总不会缺了他的东西就是。
先是去和额娘说了此事，但看着宜妃的神色，应该是对此事提前知晓的。
胤禌有些小怨念，嘟囔道：“额娘提前知道也不跟儿子提醒一下，儿子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要离开额娘了，哼，额娘都不想儿子的。”
宜妃没回他话茬，只淡定问道：“那你是想提前知道，还是今天知道？”
胤禌仔细一想，他还真不想提前知道，不然早早地就要不开心了。
“那确实是今天知道的好。”
宜妃伸手点了下儿子的头，“我就知道。”
胤禌冲着额娘傻傻一笑，然后就哒哒哒往宁寿宫跑。
皇阿玛和额娘对于到了年龄就去上书房读书这件事表现得太过理所应当，一点都不心疼他，还是要找向来疼爱他的皇玛嬷，才能得到最好的安慰。
皇太后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听他就要去阿哥所学习，一脸的不舍，哎呦着感叹了好一会儿，“以后要见小阿禌，就只剩下过节休息的时候了。”
胤禌只是来撒个娇，哪是让皇太后伤心的，连忙安慰道，“皇玛嬷别伤心，等到阿禌休息的时候，就向皇阿玛请假，来宁寿宫看皇玛嬷。”
太后闻言搂着胤禌笑了，“还是我们小阿禌最孝顺了。”
待胤禌四处跑了一圈，挨个和这一个月来认识的众人纷纷告别后，这才和胤祹胤祥汇合，一起带着一众宫人，浩浩荡荡向阿哥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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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所并非是一个小院子，而是一排宫殿，宫里六岁之后开始统一读书学习的阿哥们全都住在这里。
黄墙黛瓦，殿阁高耸，屋顶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耀着迷人的光芒，飞檐上雕刻着的飞龙似要腾空而去般生动，一眼望过去，虽然没有翊坤宫富丽堂皇，却也雄伟大气。
三人刚走进去，便看到阿哥所内的参天古树下，站着零星几个人，正遥遥望着院门方向，显然是在等人。
其中三人穿着阿哥的服饰，头上的黄带子远远的就醒目异常。
胤禌暗忖，这应该就是他哥哥们之三了。
只是都没见过，也不知道他们三人分别是谁。
“哟，十二十三，你们总算来了！”三人中个子稍矮的那人看见他们，率先抬脚，跨步向他们走来。
说完，眼睛自然地落到了胤禌身上，弯弯一笑，眉眼精致，“这就是十一弟了吧，我想见你很久了。”
胤祹和胤祥连忙上前行礼，胤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是他的另一位亲哥哥，胤禟。
怪不得长得如此眼熟，仅看长相就觉得比别的兄弟们更让他亲近，原来和他一样，长得像额娘。
他已经在翊坤宫和额娘朝夕相处一个月了，如今看到和额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胤禟，可不就是异常亲切嘛，连突然来到陌生地方的不安都被抹去了几分。
胤禌也跟着笑了起来，“见过九哥，我是胤禌。”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一起笑出声来。
其他人看着这两人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其中胤禟有种少年意气风发之美，而胤禌脸上嘟嘟的婴儿肥，对比起来少了丝俊逸，更多了几分可爱，直感叹着不愧是同胞的兄弟，长相都如此出众。
见他们亲兄弟打完了招呼，剩下两人才缓步走来。
一个看上去身材颀长，略有些瘦弱单薄，另一人像是经常锻炼，身材壮硕满是肌肉。
胤禌有些疑惑。
历史上和九哥相熟的，不是八哥胤禩和十哥胤吗？怎么这两人……看着都比九哥大个几岁呢？
胤禌一时有些踟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幸好身边的胤祥有眼力见，赶紧率先打招呼，“给八哥和十哥请安。”
胤禌：“……？？？”
他一个没忍住，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不是，那个看着最成熟的，竟然是只比他大了两岁、才刚刚八岁而已的十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