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弓箭
胤礽有些不解地看向胤禌：“安利？那是什么东西？”
胤禌：“嗯……”
啧，嘴瓢了，这该怎么解释呢。
总不能说是一个后世的梗吧。
“差不多，就是推荐的意思吧。”想了一下，确实不好解释，胤禌只好往相似的词语上引申了一下。
胤礽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刨根问底，而是好奇地看着胤禌，“所以，你是想向孤推荐什么东西呢？”
胤禌扭头谨慎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侍卫，生怕又被皇阿玛抓到他写话本，转头悄声道：“此事说来有些话长，而且这里也不是谈事情的地方，不如今晚戌时，我下了学之后，再去毓庆宫找太子哥哥好好聊一聊？”
没办法，中午休息的时间本也不长，若是胤禌在阿哥所用午膳，倒是能提前一些时候，而且还可以睡个午觉补补精神，毕竟御膳房会根据阿哥们下学的时辰及时准备午膳。
乾清宫的用膳时间自然是要随着康熙的习惯，而他总是要批改完奏折才会用膳，所以要比阿哥所晚一个时辰，如今倒是没有时间再和太子详聊了。
胤礽忍俊不禁地看着眼前的小豆丁，明明还是个奶娃娃的样子，却仰着头一本正经地约他谈事情，实在是太过可爱。
“我中午有急事要办，就走得早了一点。”胤禌严肃道，看上去可信极了，“下次一定带上你一起。”
胤祥在胤祹身后默默憋笑。
真是难得的小聪明，全用在黏哥哥上了。
“十一哥！”
胤祹听闻，一脸紧张：“没事，没耽误哥哥的大事就好。”
胤禌他们三个垂涎那些武器好久了，但至今没有让他们上手练过。
胤祹已经是出了名的胤禌的小跟屁虫，向来是胤禌去哪他去哪，中午没看到胤禌，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一直望着门口的方向，总觉得胤禌一会儿就会回来。
布库房虽然听着像是一个房间，但其实不然。它是一个大大的庭院，专供阿哥们习武用。
不过胤祥也没拆穿，身为老吃瓜群众的他，早已深谙吃瓜之道，就是只围观，绝不参与其中。
“十一哥，你中午去哪了，怎么跑得这么快，午膳时候也不见你回来。”
两人陪着胤禌去换了衣服，这才去布库房开始了下午的训练。
院子有足球场那么大，正中间有着一个大大的擂台用以比武，擂台旁边还有两排罗列着各种武器的架子，比试时可以随自己的喜好和意愿挑选。
胤禌松了一口气，仰头一笑，“太子哥哥可一定要等我啊！”，这才向布库房跑去。
十一哥每次心虚的时候都是那副样子，偏胤祹还总看不出来，这俩人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凑到一起去了。
不过胤祹倒是机灵地没说哥哥的大事要紧，不用带上他。
胤禌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中午想去蹭饭的决定太过突然，以至于他忘了要叫上胤祹了。
还没到布库房门口，胤禌就看到胤祹站在树下，正朝着他这边挥舞着手臂，喊完还朝他跑了几步迎了上来，噘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结果硬是等了好久都没看到哥哥，中午睡觉时都是嘟着嘴巴不开心的，下午更是刚睡醒就急冲冲地往布库房跑，要在这里等着胤禌。
不过看着胤禌严肃的态度，胤礽也认真以待，他欣然答应道，“那好，今晚戌时，孤在毓庆宫等你。”
胤礽看着胤禌达成目的后，神情再次欢快起来，一步一跳地朝外跑着，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个弟弟，可真是太逗了。
布库房的右侧，有着一排靶子，靶子前根据不同的距离，还画着好几个标记点。胤禌第一天就站在最远的标记点处往靶子方向看了一眼，别说看见靶子正中间了，连靶子本身都成了一个硬币大小的小黑点。
先不论射这么远的距离到底需要多大的力气，只说都小成这样了还能射的中，怕是个远视眼不成？
胤禌啧啧称奇，倒是对射箭更有兴趣了。
他们这一个多月来的训练地点是在布库房的左侧，这里布置着一些木头桩子，以及可以练拳脚的木人和沙袋。
不过他们刚开始练习，用的工具倒是不多，只是做一些基础的体能训练罢了。
当三人来到布库房的左侧找到谙达时，谙达正在对着木人练习拳脚。
看到三人到来，谙达停了下来，他穿着白布短衫，一身热汗地往他们这里走了过来。
三人看着谙达冷硬的脸色和浑身散发的骇人气势，立即乖乖地站好，向谙达行了一礼。
即使是天不怕地不怕，到哪都能皮得起来的胤禌，见到谙达的第一眼，也本能地缩成一团，根本不敢放肆。
这谙达绝对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人，这身上的杀气都快凝成刀子了，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谙达面前蹦跶？
反正胤禌不敢。
胤祹和胤祥也不敢。
今日照常做完了热身训练，正准备像以往一样练习扎马步，却没想到谙达没让他们继续，反而带着他们朝布库房的右侧走去。
胤禌和胤祹胤祥互相对视了一眼。
难道说，他们终于可以开始练习射箭了吗？
三人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胤禌和胤祹更是摩拳擦掌，满脸的激动藏都藏不住。
毕竟，冷兵器可是男人的浪漫，虽然他们年龄还小，但都期待着拿上弓箭，站在远处瞄准靶子帅帅地射上一箭，要是第一次就能正中红心，那简直可以吹嘘半年！
刚在场边等了没一会儿，果然看着谙达拿着三把弓走了过来，这回，就连胤祥都没忍住雀跃了起来。
谙达看着三个小阿哥眼里明晃晃的期待，仍是冷着脸，也没说话，伸手把弓分别递给了他们。
胤禌看谙达拿得轻松，还以为弓轻得很，接过来时没有丝毫心里准备，刚拿到手上，那弓就猛地往下一坠，差点没拿住掉到地上。
“谙达，这弓怎么这么重？”他吃惊地看着手上的弓。
虽然胤禌是第一次亲自上手拿弓，但其实他看得并不少。
以往他们在布库房左侧训练的时候，他总是用余光看着右侧的哥哥们练习射箭，心中羡慕不已，恨不得赶快加入其中。
但看着哥哥们轻松射箭的样子，也不觉得弓很沉呀，怎么到了自己手里，这弓就像是变了一副样子，难道他的弓还有什么不一样吗？
胤禌好奇地对比了一下`身旁胤祹的弓，还伸出手颠了一下。
好吧，和他的一样重。
难道是新人都需要用这么重的弓上手吗？
胤禌不解地抬头看着谙达，满眼的疑惑：“谙达，为什么我们的弓这么沉呢？这拿着都困难，该怎么射箭呀。”
“放心。”谙达看着胤禌，冷冷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再过半个月，你就不会觉得它沉了。”
胤禌好奇地歪了歪头，不解其意。
下学后，当胤禌三人拖着沉重地脚步，双手像废了一样地垂在身体两侧，灰头土脸地离开布库房时，他总算是身体力行地明白了谙达的意思。
每天举着弓练习射击动作一个时辰，再针对性地训练手臂肌肉一个时辰，整个胳膊都被迫适应了弓的重量，谁还会觉得它沉呢？
多么痛的领悟。
.
毓庆宫作为太子行宫，自然要比别的宫殿奢华的多，
更何况康熙每逢看到喜欢的稀奇的，都恨不得全都给搬到毓庆宫去，这般十几年如一日的赏赐累积下来，毓庆宫甚至看上去比清冷的乾清宫还要尊贵辉煌。
虽然天色已暗，但胤禌一路走来，却觉得整个宫殿灯火通明。
他好奇地看着毓庆宫的光源，赫然发现在宫殿墙壁上方，用云顶檀木雕饰着栩栩如生的盘龙，而那些盘龙口中的珠子，竟然是一颗颗硕大的夜明珠。盘龙下边，每隔几步便悬挂着镂空琉璃灯笼，整个院子在烛火的映衬下，有着独特的夜间美景。
院中红木为梁的亭子被池水环绕，水流声潺潺，从假山下穿过。几条三色锦鲤正在水中自由地游来游去，仿佛被岸边的脚步声惊扰，一眨眼间，就躲进浮萍中不见了。
胤禌顺着锦鲤消失的方向看去，一抬头，就看到了亭子中间坐着一个欣赏风景的人。
正是等待着他的太子。
胤礽看着胤禌慢悠悠地走来，也没催，只是安静地倚在栏杆处，微笑看着他。
胤禌缓缓走进亭子，行了个礼，刚坐下，就苦不堪言地叹了口气。
“唉，世界上为什么要有弓箭这种东西。”
已经知道胤禌下午经历了什么的胤礽看着胤禌皱成了包子褶的脸，有些忍俊不禁。
胤禌怅然地抱怨道，“今天真是太痛苦了，整个胳膊现在软得跟面条似的，吃饭都拿不动筷子。”
胤礽听着他的比喻，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怪不得中午还能跑老远专门去乾清宫蹭一顿吃的，原来是个小馋猫。
竟然连自己胳膊都能比作食物。
胤禌听到太子的笑声，一脸控诉，“我都痛成这副模样了，太子哥哥还取笑我，这是太坏了。”
胤礽闻言更是乐不可支地笑出了声，边笑着还打趣道，“哦？原来孤这么坏呀，本来还想把孤当年用的弓箭送给你，如今看来，竟是算了？”
“别别别！”胤禌瞪大了双眼，伸出手就想捂住太子哥哥的嘴，让他收回这句话。
奈何刚一动胳膊，整个人就痛得“嗷”地一下惨叫出声。
“别什么，别送了？”胤礽被他逗得笑个不停，但看他痛成这副模样，还是挥手让宫女叫了擅推拿的嬷嬷来给胤禌按按胳膊。
“别算了呀~”胳膊的疼痛抵挡不住胤禌想要弓箭的心，他声音软软道，“太子哥哥最好了，就把哥哥的弓箭送给阿禌吧。”
真是为了一把好弓，连羞耻心都给抹没了，仗着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撒娇这种事竟然张口就来。
胤礽低头看着胤禌凑到面前的眼巴巴期待的小脸，心中漾起一阵异样的情绪。
从小到大别说有弟弟找他讨要东西了，因为自小跟在康熙身边，和弟弟们没有一起生活学习过，所以那些个弟弟见到他都是规规矩矩的，连和他亲近的都没有，更别说撒娇了，他哪时候有过这种经历？
如今听见胤禌哥哥哥哥的叫着，仿佛他不答应就要缠着他一晚上，胤礽真是拿他毫无办法，只好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好了好了，放心吧，你来之前就已经给你送到阿哥所了。”
胤禌听罢，这才满意地开心笑了出来，“谢谢太子哥哥，阿禌总算有自己的弓箭了。”
胤礽看着他欢喜的样子，仿佛刚刚抱怨练弓太累的那人不是他一样，摇头无奈地笑了。
待嬷嬷给胤禌按了会儿胳膊，他缓解了身上的疼痛后，这才说出来找胤礽的原因。
他开门见山道，“太子哥哥，其实，我是来找你帮忙的。”
胤禌把他和胤俄打赌的来龙去脉一一告诉了胤礽，然后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我准备通过宣传话本，来让京城的人都崇拜话本中不会武功的武林盟主，好叫胤俄输得心服口服。”
看着胤禌神采奕奕地样子，仿佛已经想到了胤俄追着他叫他哥哥的样子，胤礽挑眉，打破了他的幻想：“帮你倒是没有问题，不过这是你和胤俄之间的打赌，若是我帮了你，岂不是显得我偏帮其中一方，对胤俄不公平？”
胤禌愣住了。
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些，不过如今听到胤礽这么说，确实觉得很有道理。
那，他是不是就不能找别人帮忙，只能靠自己去宣传了？
一想到这点，胤禌就一阵遗憾。
其实他自己去联系人宣传话本倒也可以办到，不过因为他在阿哥所，来回传递消息必然要转几道弯才行，那就很难在最快的时间把消息传递出去，做出最好的应对。
虽然完成和胤俄的赌注是来得及，只是……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倒计时。
若是只靠他自己的话，想要一箭双雕怕是难了。
看着胤禌肉眼可见地蔫儿了，胤礽暗自忍笑。
这两个小孩子，竟然因为这么幼稚的小事情就闹得不可开交。
不过想来倒也是，孩子们的世界本就很小，那些大人看上去很微不足道的小事，已经占满了小孩子所有心神，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就是天大的大事了吗。
“不过，孤倒是有个解决措施。”
这下，反倒是胤礽神神秘秘地卖起了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