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他那样的人

正文卷

夜幕降临,程饷背着陈舒雅走在大街上,街道的两旁种满了梧桐树,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陈舒雅环抱着程饷的胳膊不禁紧了紧。

程饷笑着开口:“你要勒死我吗?”

陈舒雅赶忙松了松手,她将下巴搁在程饷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声道:“以后谁嫁给你应该很幸福吧。”

身下的程饷笑着问:“为什么?”

“嗯……”陈舒雅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不知道,就是感觉,你很值得依赖,而且应该没人会不喜欢你吧。”

夜色正浓,遮住了程饷眼底的情绪,沉默片刻,他沙哑着嗓音开口:“那天你见到的,是我妈。”

“嗯?”陈舒雅一时没反应过来。

程饷接着说:“我七岁的时候她嫌我爸穷,和我爸离婚了,那时候我哭着求她不要抛弃我,但她还是走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她不喜欢我,不然也不会抛弃我。”

听完程饷的话,陈舒雅愣了愣,她没想到程饷身上会有这样的故事。

许久,陈舒雅轻轻笑了一下,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欢快:“那是她没眼光,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以后哥保护你。”

程饷身子一愣,随即他莞尔一笑,那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背了个小太阳。

“小学生。”

……

那晚之后,陈舒雅两天都没有再见到许漾。

直到学校在礼堂召开高二考后总结的那天,陈舒雅才见到程饷。

在学校礼堂,陈舒雅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发言的过程中,她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最后一排的程饷。

最后一排的角落里,他还是吊儿郎当地坐在那里,右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

陈舒雅不觉染上一抹笑意,收回了目光。

演讲结束后,刚踏出礼堂的门便撞上了程饷,陈舒雅走出门退了几步,扬起一抹笑:“好巧啊。”

程饷微微颔首:“巧。”

打完招呼,程饷刚准备离开,“咔”的一声,陈舒雅脖颈的吊坠断开,摔在了地上。

陈舒雅急忙捡起来,拂去灰尘,程饷瞥了一眼没说话,绕过她走去。

陈舒雅咬咬嘴唇,两只手笨拙的在后颈扣吊坠的扣子,却半天扣不住。

越是着急越是带不上弔坠,陈舒雅强忍着想把吊坠踩在地上的念头,动作暴躁的使劲乱扣。

突然,手触碰到冰凉的物体,陈舒雅急忙回头看去,程饷面色平淡地接过她的吊坠,一只手捏着吊坠,一只手将她的长发捋到她肩前。

冰凉的手指拂过陈舒雅的肌肤,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了。”程饷清冷的声音传入陈舒雅的耳朵,她将头发拨回肩后,轻声道:“谢谢。”

跟程饷前后桌后,陈舒雅偶尔会侧过头观察他的学习方式。

上课时,程饷靠着椅背吊儿郎当地坐着,修长的手指百无聊赖地转着中性笔,老师在黑板上讲题的时候,他头都没抬一次。

下课后,陈舒雅转过身朝程饷的桌上推去一本书,程饷扫了一眼,书封面赫然印着几个大字:

“五年高考三年仿真。”

程饷将视线挪到陈舒雅脸上,对面的人正一脸认真地看着他说:“你把你会做地做了。”

静了几秒,程饷慢悠悠开口:“都不会。”

瞬间,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

陈舒雅抿抿唇,伸手翻书找出一道最基本的题,示意程饷凑近点:“我给你讲最简单的。”

正和杨逸聊天的宁言突然扬扬下巴,示意杨逸往后看:“他俩cp感怎么这么强。”

午后炙热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陈舒雅和程饷身上,两人被光笼罩着。

陈舒雅扎着松松散散的高马尾,拿着笔正低头认认真真地给程饷讲题,线形流畅的小脸,微微上挑的眼睛里闪着光,高挺的鼻梁右侧有颗痣,略施粉黛的脸上尽是恬静。

身旁的程饷撑着下巴在看书,白皙的脸庞略带些冷峻,乌黑深邃的眼眸,浑身散发着少年感。

程饷撑着下巴,时不时看向埋头写东西的陈舒雅,看几秒后又挪回视线。

宁言不禁啧啧摇头:“磕到了。”

杨逸见怪不怪道:“他俩,迟早的事了,表白墙上不都传开了吗。”

五分钟后,程饷开始往桌子上趴,眼皮直打架,捏着笔的手逐渐没了力气。

又过了五分钟,程饷彻底趴在了桌子上,沉沉睡了过去。

等程饷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放学,陈舒雅收拾好书包,轻轻推醒程饷。

程饷睡眼蒙胧地坐起身,陈舒雅温声道:“放学了,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家。”

说完,陈舒雅拿好东西去门外寻找宁言的身影。

和宁言走在回家的路上,宁言突然开口问她:“你和程饷是不是有情况?”

陈舒雅一愣,疑惑道:“什么情况?”

“就是谈恋爱啊。”

陈舒雅抿抿唇又摇摇头:“没有。”

“没有?”宁言扭头看向她,语气中带着恨铁不成钢:“你俩这么配为什么不在一起。”

陈舒雅没有再接腔,程饷那样的人,太难抓住了。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喜欢他,她可以拍拍胸脯坦荡地告诉他:他们不喜欢你没关系,即使世界面临崩塌,我也会站在你身后。

但是太多人喜欢他了,她就像是麦田里一颗默默无闻的麦苗,他的视线可能永远也寻不到角落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