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突发事件

正文卷

薄雪连奔带跑上了三楼,踹开了别墅的门,众人还在happy,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见她哭得妆都花了,都围了上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惊慌地越过众人直接向胡不说扑了过去:“胡大哥,舒桐让人绑走了!”

众人大惊,特别是芳姐,立刻拉着她问:“什么意思?他被绑架了?”

薄雪几乎慌到崩溃,抱着芳大哭:“芳姐,他被人绑架了,好几个人,矇着脸。”

胡不说呆了呆,大吼一声说:“别哭了!仔细说说怎么回事?”

薄雪抹了一把眼泪,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将在地下室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在场的学生都呆了,现场炸开了锅,七嘴八舌道:“不会吧,谁这么大胆?”

大家纷纷觉得难以置信,竟然有人嚣张到这种地步?有人提议马上给舒家二老打电话,胡不说连忙制止:“千万别打,你们看雪儿吓的,你们想把老头老太太也吓成这样吗?”

薄雪也出言道:“对,不能告诉他们,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刺|激。舒桐让我来找你,胡大哥,你说怎么办?”

“你先别慌。今天大家都散了吧,生日不过了,晦气!记得这件事都给我保密,不然,你们就不再是我胡不说的朋友。”

在场众人都纷纷答应了。

最后,胡不说让杨野、芳姐和锺晴陪着薄雪。安玉婷也留了下来,甚至还安慰了一下薄雪,让她不要害怕,自己和杨野都会一直陪着她的。

“你们今天晚上就陪着雪儿在这裏住下吧,我去打探一下是谁干的,真是太大胆了。”

杨野一直牵着安玉婷的手,瞟了胡不说一眼说:“是啊,的确挺大胆的。”

胡不说也瞟了他一眼,憋住笑。

就在这时,薄雪的手机响了起来,响了好几声,薄雪都没有接。

锺晴好心提醒她:“雪儿,你的手机响了好几遍了。”

薄雪无力地靠在芳姐身上说:“不想接。”

她喝了一杯酒,努力将恐惧压下去,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甚至满脑子都是别人动手打舒桐的画面,想着想着,她又哭了起来,嘴裏喃喃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锺晴听得莫名其妙:“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绑架了他。”

薄雪抽泣着说:“这几个月我一直伤他的心,害得他瘦成那样,对不起。”

芳姐也觉得心酸,抚了抚她的头发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都不知道舒总这几个月是怎么过来的,我看着都觉得心疼。”

薄雪哪里会不知道舒桐的难过。

还是杨野出来打圆场:“雪儿也不好受,这时候就少说两句吧。”

胡不说却不理会:“你说你,明明自己那么难受,还要抗拒他,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没事儿表演着这种虐恋情深好玩吗?看着你俩一个比一个难过就替你们发愁。”

薄雪哭着说:“是我错了,我只是觉得跟他在一起对不起小影姐姐。”

众人这才明白,为什么最近会发生这么多事,薄雪为什么这样抗拒舒桐。但是大家能说什么呢,只能不约而同地叹气。

薄雪是真的后悔了。她突然想到了那天舒桐给她写的一封邮件。

那些日子,薄雪躲在学校不露面、不接电话、不回短信,舒桐多次发短信说想她,说想见面,她都忍着没有回复,舒桐给她写了一封长长的邮件。

雪儿:

好久不见,我非常想念你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平静、温暖、美好,让我感觉到重生的希望和对生活的渴望。是你给了我重新站起来的勇气和爱的力量,你给了我全世界,现在又将全世界从我手上夺走。

我不怪你,我甚至深深地理解你。

但是现在,请让我给你算一笔账好吗?

人的一生只有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头二十年,我们会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如果顺利的话,二十岁我们会遇到那个对的人,二十五岁左右结婚,二十六岁有孩子。我们要把大部分时间留给父母、孩子、同事、工作和亲戚朋友,留给自己爱人的时间加起来也许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到。

小影在她十八岁的时候遇上我,我们性格完全相反,但骨子里都争强好胜。是的,你看我平时温和,其实也很执拗,特别是在小影面前,和她吵架的时候总想着赌气争个输赢。因为争吵,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连一个月都不到,可是那样的日子一晃就过了十多年。

你知道的,她离开后每年都给我打电话。我都对她很残忍,仅仅是为了争一口气。我知道她是想我才打电话的,即使她怪我怨我,可心裏还是牵挂我。

她一年打给我一次电话,但是我每次都很冷漠,我真是该死。真的,多少次,我都想随她而去,但是我知道我不能。为了她,我要努力活着,这是她的愿望。

我和你小影姐姐的事情,怨我,全部怨我。

等我真正想明白的时候,她的人生已经戛然而止,而我和她这辈子最美好的时光一个月不到。

“5·12”大地震中,多少人吃完午饭高兴地睡午觉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人生无常,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也许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带父母去旅游,也许他们正在和恋人冷战拉不下脸去妥协,可是就这么一转身就是生死之别,再也无法见面。

小影最后一次给我打完电话,我告诉自己:“改改自己的脾气,下次对她态度好点,主动给她打个电话。”可是我还没有付诸行动,就永远失去了她。

老话说得对,性格决定命运。我这种没有担当、不负责任的个性害了我和小影,也害了姜琪。因为性格犯下的错太多,所以我想改变,我也在努力改变,我努力地认清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并且去追求它。

比如,爱你。

我爱你,你知道。

我也知道,你爱我。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逃避这段感情。

如上所述,我的一生兜兜转转,浪费了三十多年了,以后我不想再浪费,我想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想尽可能地和你在一起独处,享受这些美好的时光,而不是辜负它。

雪儿,虽然我说得很混乱,但是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吗?

人生无常,愿你也能及早珍惜,好吗?

想你的桐

当时看到这封邮件,薄雪就哭了几天,看一次哭一次。虽然对薄雪有触动,但是那时候她还是选择了逃避。

现在众人正在和胡不说商量对策,薄雪突然拿出手机,点开了那封邮件,顿时泪流满面。人生无常,这次她算是彻底明白这四个字了。

手机还在响个不停,让众人有些烦躁了。锺晴不耐烦地说:“这大半夜了,谁啊?人家不接就算了,干吗一直不停地打,神经病!”

胡不说突然一拍大腿说:“接,赶紧接!雪儿,说不定是绑匪打来的。”

薄雪一激灵,连忙哆嗦着接了电话,然后开了免提:“你好,你是哪位?”

她的手在抖,声音也在抖,手机都快掉了下来。

胡不说一边听一边给她使眼色,让她镇静。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薄小姐,我们刚刚才在停车场分开,你就不记得我了?”

果然是他们。薄雪全身都抖了一下:“你到底是谁,你想怎么样?舒桐呢?”

大汉说:“啧啧,果然情深啊!你找到他的家人了吗?”

胡不说一把接过电话说:“你是谁?我就是他的家人。你太大胆了吧,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竟敢在我眼皮底下抓我兄弟!”

大汉说:“你谁呀?你的地盘?你和舒总什么关系?”

胡不说呆了呆说:“你娘的,你竟然没有听说过我胡不说,我是胡不说!”

大汉不耐烦地说:“什么胡说胡不说,我管你胡说不胡说!你是舒桐什么人?让他的家人来接电话。”

胡不说说:“我就是他的家人。”

大汉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薄雪在一边大声说:“我我是他家人我总可以了吧?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大汉说:“你是女朋友,又没有跟他结婚。”

薄雪大声说:“现在没有结,将来总要结的。你要什么,我能做主。”

薄雪突然勇敢起来,泪花也没有了,神情和语气都斩钉截铁起来,震住了所有的人,杨野还特意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全身散发着让人害怕的威慑力,倒像舒桐和人谈生意时的样子。

芳姐在一边说:“是的,薄小姐能做主,你要钱还是什么,她都能做主。我是舒总的助理,公司公章也在我手里,只要你们提条件,我可以协助薄小姐满足你们。”

大汉没有想到女人也这么勇敢,一时间也愣了。薄雪变被动为主动,问:“你们绑架舒桐到底想要什么?”

大汉明显底气不足:“要什么,当然是要钱了 。”

薄雪紧跟着问:“多少?”

大汉有点结巴了:“一、一百万。”顿了一下他又说,“给你们二十四小时准备一百万现金,对了,要美金!准备好了等我们通知。千万不要报警哦,不然我们就撕票,而且会让你们的舒总死得很难看!”

薄雪急了:“我上哪里找一百万美金给你们?”可是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芳姐一听,霍地站了起来:“我回公司看看财务上能动的现金有多少。”

胡不说的神色也凝重了:“我也去公司账上查查 ,回头到这裏碰头。你们几个都去休息吧。雪儿你不要太紧张,不就是一百万嘛,我们出得起。另外,千万不要报警,不要冒这个险。”

胡不说哪里会老老实实当医生?他背地里也搞了个贸易公司,仗着他老爹的面子,做生意做得顺水顺风,挣了不少钱。

薄雪很坚决地摇头:“不,我们得报警。”

胡不说呆了呆说:“你疯啦!不能报警,这点钱算什么,不能让舒桐冒这个险。”

芳姐也怕事,连忙说:“是啊是啊,不能冒这个险,万一让他们知道了呢?”

薄雪坚持:“你们听我说,总得让警察去抓这群人。今天他们绑架了舒桐,将来钱花光了,就有可能再去绑别人,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

杨野看了看薄雪,低下了头。

胡不说突然急了:“这事儿听我的,不能报警!将来他们绑谁我管不着,我不能让舒桐冒这个险,你说是吧,杨野?”说着,胡不说用胳膊肘子捅了捅杨野,让他帮忙说几句。

杨野咳了几声,慢悠悠劝道:“雪儿,这事儿就听胡大哥的吧,他们在社会上待得久,比咱们经验丰富。”

薄雪一向很听杨野的话,这才不再坚持。她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锺晴拉她上楼休息,她也不愿意,只是流着眼泪一遍一遍地看舒桐写给她的第一封、也是唯一的一封邮件。

她遇上了舒桐这个和她妈妈和左小影一样重要的男人,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美好 ,但是因为隔阂的存在,她不敢放下心理负担好好爱。两个人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一周都不到。

这次呢,离开是永远吗?真的要这样一转身就是一辈子吗?

如果那个时候她不逃避该有多好,这样就可以对舒桐好一些,和他多些相处时间。她在心裏默念:“你要回来,我在等你你知道吗?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

折腾了半夜,她哭得累了,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了。她做了个梦,梦里又见到了小影姐姐,依然那么美,那么温柔,像妈妈一样抚着她的头发,叫着她“傻孩子”。

她仰起满是眼泪的脸问:“姐姐,你不怪我吗?”

小影则只是笑,意味深长,却不回答“是”或“不是”。相同的场景她也梦到过很多次,每一次她这样问,左小影都是这样的神情。所以这种态度让薄雪心裏很纠结,在潜意识里,她觉得左小影是不希望她跟舒桐在一起的。

第二天上午,去筹款的芳姐和胡不说还没有回来,舒女士却来了,舒桐他爸也到了。见舒家二老脸面色不善,杨野只好偷偷给胡不说打电话。

原来是因为芳姐去公司筹款,惊动了舒女士。

舒女士先声夺人,指着薄雪厉声问:“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讲清楚!”

薄雪心下内疚,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她刚说完,舒女士就愤怒了,一巴掌就要扇过去。杨野一把将她拦住,说:“阿姨,这事不能怪雪儿!”

舒女士恼火地说:“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着我!”

杨野说:“我们都是雪儿的同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都很着急。”

薄雪说:“好了,你们都别吵了!舒阿姨,这件事儿怪我,但是当务之急是先救舒桐!”

正在这个时候,胡不说赶回来了,一进来就点头哈腰地赔不是:“叔叔,阿姨,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怕你们二老经不住刺|激,就没告诉你们舒桐的事”

舒女士恼火地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说:“你个小崽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瞒着我们!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胡不说拍了拍手里的箱子:“这钱我已经筹够了,这一箱刚好一百万美金。”

舒女士说:“这种事儿为什么不报警?你昨天晚上就该给你张叔叔打电话。”

舒女士的意见倒是和薄雪的意见一致。

胡不说愁眉苦脸地说:“不就是一百万美金吗?咱不差钱,出得起,干吗要报警啊!”

舒女士说:“钱是小事,就是不能让这群人得了逞,觉得咱怕了他。”

胡不说还想做最后一把努力,说:“万一他们知道了,伤害舒桐怎么办啊?”

舒女士说:“咱们都不说,谁知道咱报警了?你放心,你张叔叔他们都带了便衣过来。”

公安局张局长和舒家私下关系不错,听说舒桐被人绑架了,急忙带着便衣刑警赶了过来。

胡不说的脸都白了,还想努力地做思想工作,说:“张叔叔,咱不差钱,不要冒险了行吗?”

张局长是军人出身,性格又急,立马反对:“不可能!那帮匪徒在我管辖的地方绑了青年企业家,这不是扇我耳光吗?今天我把话撂这儿了,要是24小时内破不了案,我这局长不干了!”

胡不说慌了,急忙说:“张叔叔, 别冲动啊!咱们还是悠着点,万一歹徒拼个鱼死网破,伤着舒桐了就不好了!”

张局长扭过脸大吼一声:“你这孩子怎么尽帮歹徒说话!”

杨野在一边拉住了胡不说,说:“张叔叔,他只是担心舒总的安危。”

张局长这才注意到屋里还有几个学生,问清楚后,就打发他们先回学校。杨野让锺晴带着安玉婷先回学校,自己留下来了。

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情势紧张,每个人都心慌慌的。

胡不说悄悄问杨野:“兄弟,你说我咋办?这事儿咋收场?”

杨野紧皱着眉头说:“我也不知道,谁让你……”

胡不说简直要崩溃:“老天爷,我只是找人演场戏,可没有想过闹这么大啊!”

杨野也有点慌了:“你找的这群人可靠吗?不会真的对舒总不利吧?”

胡不说惴惴不安地说:“应该不会吧,他们收了我的钱呢!”

杨野说:“你给了他们多少钱?”

胡不说说:“五个人,每个人五千。我让他们演三天就把舒桐放回来。”

杨野说:“你能联系上他们吗?赶紧让他们把人给放回来呀!”

胡不说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躲到别墅的阁楼里关起门来打电话:“喂,大胡子哥吗?”

大胡子蒙面绑匪说:“胡公子啊,你们钱筹好啦?”

胡不说一想,这还挺敬业的,忙道:“没有。你们把舒桐放了吧。”

大胡子困惑道:“放了?什么意思?不是交了钱才放人吗?”

胡不说说:“临时出了点问题,这戏就别演了。你们现在把舒桐放了,我另外给你们每人加一千元钱!”

大胡子不乐意了:“你这是什么意思,耍我们呢?”

胡不说也不乐意了:“谁没事儿耍你们啊。说好演两天,现在只演一天了,钱你们照拿,还加钱,这算耍你们吗?这是替你们着想啊!”

大胡子冷笑着:“你少把我们当白痴了,你说演就演,说不演就不演了?”

胡不说这才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儿,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大胡子得意地说:“你之前可没说让我们绑的人是公子哥啊。今儿我兄弟扒了他的手表去卖,就卖了好几万呢!而你们马上要送一百万美金来赎他,我跟钱有仇吗?”

“什么意思?”胡不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大胡子说:“这么着跟你说吧,我们觉得跟你的买卖不划算,不想要你那五千元的苦力费了。哈哈,有一百万美金不要,我要你那几千元,你当我是傻子吗?”

胡不说一听急了:“你们这是犯法!”

大胡子说:“哟,跟我们谈犯法,你可别忘了,是你指使我们干这一票的!”

胡不说急了:“我那是请你们演戏!”

大胡子哈哈大笑:“我们又不是演员,说了谁信?你是我们的带头大哥啊,指使我们绑架舒大总裁,然后和我们三七开的!”

胡不说被吓坏了:“你们不要乱说,我没有作案目的。我不缺钱,我有的是钱!”

大胡子说:“这话你留着跟警察说吧。”

提到警察,胡不说连忙说:“你们不要这样,万一我们报警了……”

不待他说完,大胡子就放狠话了:“那我们就撕票,你等着给舒桐收尸吧!”说完挂了电话。胡不说急忙再打过去,对方已经关机了。

胡不说慌了,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下了楼,杨野一见他这样,心裏暗叫不妙。薄雪也看出胡不说的不对劲儿,连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绑匪给他打电话了,他哭丧着脸摇摇头。

一见他这样,杨野连忙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问:“怎么了,他们不愿意放人?”

胡不说的声音虚弱无力:“如果是你,你是愿意拿五千元钱演场戏,还是拼一把干一票拿一百万美金?”

杨野也呆了。许久才问:“他们这是想假戏真做了?”

胡不说都快哭了:“是我害了舒桐啊!”

杨野这下连责怪他的力气也没有了。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呢?

傍晚的时候,绑匪打来了电话,张局长让薄雪跟绑匪讨价还价拖延时间,那边杨野协同警察飞速地查他们的手机定位。

舒女士强烈要求接电话,张局长示意她不要出声,怕打草惊蛇。舒女士只好眼巴巴地看着薄雪接电话,眼泪流了出来。

薄雪看着也心酸,眼泪几乎流下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安慰她。舒女士身体一僵,回头看见老公鼓励的眼神,闭上眼睛握住了薄雪的手。

薄雪已经做好了打这一场硬仗的准备,努力调整着呼吸,对着电话说:“一百万美金太多了,我们一下子筹不齐,能不能先给你们一半,你们把人放了再给一半?”

大胡子说:“哼,你当我们是傻子吗?放了人还找得到你们?不行,一百万一分也不能少!”

薄雪说:“那你们再宽限几个小时,我们这边卖股票也得很久啊。能不能让我和舒桐说句话?”

绑匪不愿意。

薄雪说:“你们不让我跟他对话,我怎么知道他是死是活? 万一他早就死了 ,你还在找我们要钱怎么办?”

大胡子呆了呆:“他还活得好好的!”

薄雪接着道:“你不让我们说话,我要怎么相信你?人财两空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的,你说是吧?”

大胡子想了想才把电话递给舒桐:“你的小女朋友要和你说话,老实点。”

舒桐接过电话,疲惫地说:“雪儿!”

一听到舒桐的声音,大家都紧张了起来,舒女士一下子差点哭出声来,舒爸也老泪纵横,却连忙捂住了她的嘴。

薄雪也是泪如泉涌,几乎说不出话来。

舒桐安慰道:“傻瓜,别哭,我好好的呢!”

薄雪强忍着哭意说:“你才傻呢,你好不好?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胡不说再也忍不住了,在一边大声说:“舒桐,你没事吧?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听到胡不说的声音,大胡子直接把电话接过去:“少废话,钱你们赶紧准备好,放在火车站广场的第四个垃圾筒里,只能由那个小丫头一个人去。”

张局长在一边说:“不行,雪儿昨天到现在不吃不喝,体力已经不行了。”

大胡子在那边愣了一下,恼火地问:“你又是谁?”

张局长说:“我是舒桐公司的副总裁。”

大胡子怒道:“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张局长答道:“他们想从公司提钱,没有舒总的亲自签字,就只能找我签字,我能不知道吗?”

大胡子心下忐忑:“那还有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报警了?”

张局长安抚道:“放心,这一百万我们还是出得起的,虽然筹钱需要些时间,但是凑得齐,我们不会为了这点钱而拿舒总的性命开玩笑。别说警察不知道,我们连他父母都瞒着呢!”

大胡子这才放心:“算你们识时务。那就再宽限你们一天,明天这个时候,我再给你们打电话。”

说罢,他挂了电话。

薄雪像打了一场激烈的仗,全身力气都被抽空了,无力地蜷在沙发上。一只手抚上了她的头发,她以为是芳姐,顺势就靠了过去,哭着叫了声“芳姐”,却发现芳姐正站在她对面向她笑着挤眼睛。

芳姐如果站在对面,那搂着她的女人是?她一抬头,看见舒女士挂着眼泪的脸,正头一次很温柔地看着她。她扑到了舒女士的怀里,叫了声“阿姨”便哭出声来。

舒女士身体僵硬了一下,搂着她,与她抱头痛哭起来。

在舒女士的劝说下,雪儿吃了一碗面条,之后上了楼休息。她知道,明天还有硬仗要打,一定要保存体力。

杨野和警察忙活了一晚上,进展甚微。胡不说心裏更着急,急红了眼,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不敢想如果舒桐真出了事,要怎么和这一屋子人交代!

第二天,按照张局长的指示,薄雪主动给绑匪打了个电话:“钱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绑匪一听,高兴地说:“果然是有钱人啊,这么快就筹了这么多钱。你将钱放到火车站广场的第四个垃圾筒。”

薄雪答应了。

张局长换上了黑色西装,拎着一箱子钱陪着薄雪出发了。火车站广场的警力早已部署好,这次他憋了一口气,一定要亲自出马。

他们临走的时候,舒女士哭得像个泪人儿。这一天一夜提心吊胆的,她也早就疲惫不堪,可为了早日见到儿子还在苦苦支撑,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

舒女士抱着薄雪哭道:“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薄雪含着泪点了点头。

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广场,到处是拎着行李、行色匆匆的过客。张局拉着她低声说:“别怕,我们都部署好了,不要紧张,当心让人看出来。”

薄雪头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很慌张,但只能强装镇静,将那个密码箱放在了第四个垃圾筒里。她到处张望,每个人都在赶路,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裏。她真希望自己有一双火眼金睛,能从这些人里分辨出来谁是坏人,更希望舒桐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她面前。

想到这裏,她又抹了把眼泪。张局长轻声说:“走吧,我们不走他们不会来的。”

薄雪哭着点了点头,随着张局长离开。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垃圾筒 ,直到天黑才有一个穿着制服的清洁工过来将垃圾筒的东西倒在垃圾车里。也许是天太黑,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个密码箱。

胡不说和杨野悄悄赶来,陪着张局长在一边观察,胡不说问:“这个清洁工是不是歹徒乔装的?要不要抓他?”

张局长也迷惑了,不过姜还是老的辣,淡定地说:“不管他是不是,现在出现在这裏就是有嫌疑的,跟着他。”

那清洁工将那一百万美金的箱子倒在了垃圾车中,又慢悠悠地倒了其他几个垃圾筒的垃圾,然后朝火车站的垃圾站推去。

每天这个时候,清洁工都会将这些垃圾筒里的垃圾清理掉,清理的垃圾会被堆在垃圾堆集中处,第二天直接被车拉到垃圾焚烧厂。这只密码箱就这样被埋在了垃圾堆里,一直到半夜也没有什么动静。

胡不说和杨野都哈欠连天,薄雪也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在张局长的指示下试图给歹徒打电话,却发现歹徒的电话已经关机。

薄雪很害怕地问:“张叔叔,你说他们会不会不放人?”

张局长安慰道:“钱还没有到他们手里,等到了手里他们不放人,咱们再做打算。”

胡不说问:“那今天不就白跑了一趟吗?”

张局笑着说:“不一定,你们瞧。”

他们看到四个人影迅速地翻墙进来,奔向垃圾堆。

大家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只见他们一直在垃圾堆里翻找,终于将那只密码箱给找了出来,其中一个人抱着箱子,另一人将手电打开,看到箱子裏面满满的钞票,四人均是欣喜若狂、哈哈大笑,相互拍着肩膀说: “一百万美金,咱们发大财啦!”

“不准动!”

歹徒们正心花怒放,完全没有防备心,早已在四周埋伏的警察们悄悄围了上来,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们的脑门,他们吓得扔掉了密码箱。

这群绑匪束手就擒,在张局的亲自讯问下,很快就招出了舒桐被关押的地方。

张局长用枪顶着其中一个歹徒的脑袋,让他手里拎着密码箱按关押舒桐的酒店房间的门铃。

大胡子一听铃声,从猫眼里一看,自己兄弟手里拿着密码箱,顿时高兴得连自己叫什么都忘记了,连忙打开门说:“老二,是不是钱到手了?他们人呢?”

还没高兴两秒呢,张局长带人就冲了进来。大胡子猝不及防被警察按住,被戴上了手铐。

舒桐只是被绑了手脚,没啥大碍。几个绑匪没有怎么为难他,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张局长带人进来时,他正在闭目养神,随后胡不说和杨野也出现在房间里。

张局长准备连夜审讯这几个人,便让舒桐先回家休息,回头再来公安局录口供。

舒桐迫不及待地去了胡不说家。他刚一进门就被舒女士给抱住,叫着他的名字。舒桐连忙搂着妈妈安慰她,心裏也直泛酸,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让父母担惊受怕。

薄雪看见舒桐平安无事,流着眼泪,咬着嘴唇站在那里不动。舒桐虽被众人团团围住,目光却殷切地注视着她。她和舒桐眼神交汇,眼泪又哗啦啦地流了出来,舒桐觉得眼睛也热了。

舒女士哪能看不见,轻轻放开了儿子,推了推他说:“雪儿也担心了好几天呢!”

“雪儿?”听到妈妈这样叫薄雪,舒桐奇怪地看了看妈妈。

舒女士不好意思地说:“这丫头真不错,是她和张局去交的赎金呢,比我勇敢多了!”

从前薄雪跟妈妈还不对盘呢,这会儿感情怎么这么好了?真不知道在他被绑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舒桐在众人的注视下向薄雪走去。薄雪再也忍不住,主动扑到了他的怀里痛哭,一边哭一边捶他: “你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吓我,我害怕!”

舒桐突然咧开嘴笑了:“不离开了,这辈子都不离开你了!”说着紧紧将她拥在了怀里。舒女士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一副矛盾的样子,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张局长沉着脸走了进来,问:“胡不说呢?这小子去哪里了?”

众人这才发现,胡不说竟然悄悄走了。看着张局长阴沉的脸,舒桐有种不好的预感,便问:“张叔叔,谢谢您亲自出动救了我。他人刚还在这儿呢,您找他有什么事吗?”

张局长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脸色越发难看:“小桐,我问你,你可是和不说这小子有仇?”

这话一出,舒桐心裏“咯噔”了一下,连舒爸也觉察情况不对,连忙问:“老张,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案子和不说有关?”

张局长想了想,说:“也不是,就是这件事儿发生在他家,想找他问问情况。不在就算了,我走了。”说着大踏步走了。

一直在一边关注着这一切的杨野替胡不说松了口气,心裏暗道:“这小子真够机灵的,跑得快。估计得躲一阵子了。”

原来胡不说冲进屋见舒桐没事,就放心了,然后等他们大团圆的时候直接开溜了。他知道那些匪徒经不起审讯,今天晚上就会把他供出来,他算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楚了,于是赶紧逃跑了。

他在逃亡的路上,心裏还在默念:“舒桐,我这兄弟做到这个分上对得起你吧?你和我的小嫂嫂一定要珍惜我帮你们的这回啊!”

这场突发事故终于圆满收场,大家一一散去。舒女士经历了舒桐被绑架的事后,对舒桐的安全不放心,非要他住进家里去。

舒桐想了想,说:“我想和雪儿住在外边。”

薄雪的脸瞬间就红了。

舒爸却慈爱地说道:“就让孩子们住在外边吧。”

舒女士不甘心地说:“不行,你得跟我们回家住,雪儿也跟着回去住,咱们家那么大地方。”

众人沉默。

见状,舒爸连忙来替儿子解围,拉舒女士回家,舒女士不甘心,嘴裏还在念叨:“这刚被救出来,不跟妈住,非要跟别人住,你到底跟谁亲?”话虽如此,也只得由着小辈们去了。

舒桐迫不及待地想和薄雪独处。经历了这黑暗的两天,他唯一的想法就是再也不要和薄雪分开了。回家的路上,两个人热切的眼光都没有从对方身上离开过。不需要语言,眼神的交流也能让人感到甜蜜。

两人刚到家,薄雪说:“我去放洗澡水。”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舒桐按在了门上,吻了起来。薄雪蒙了,过了一会儿也热情地回应他的吻。久别重逢的情侣,再也克制不了心裏的火热,热烈的情感像熔岩一样迸发出来。

薄雪像布娃娃一样被舒桐禁锢在怀中,她浑身像是着了火,令人无法承受的热情带给了她未曾感受过的欢愉。

……

第二天下午,薄雪醒来的时候,发现舒桐还在沉睡中。

昨天晚上,她没有做噩梦。有了爱的守护,所有的妖魔鬼怪都不敢来侵扰了吗?她的手指慢慢抚上舒桐的脸,从浓密的眉毛、长长的睫毛、挺立的鼻梁、性感的嘴唇一点一点地抚下来,她的唇角忍不住扬起。

原来放下所有的负担,是这么的轻松。薄雪在心裏轻轻地说:“小影姐,我想和他在一起,我会帮你好好爱他照顾他。”

“在想什么呢?”舒桐的手轻轻抚上了她的纤腰。

薄雪轻轻伏在他的胸口,说:“在想小影姐。”

舒桐愣了一下,紧紧搂住了她,嗔道:“傻丫头。”

舒桐对左小影的爱从来没有离开过,以后也不会离开,只是被他藏在心裏某个角落,温暖地守护着。从今天起,他要开始新的旅程——一段快乐、幸福的旅程,会如小影生前所愿那样好好地生活。

舒桐对薄雪说:“小影临走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提到了你。”

薄雪说:“这么巧,她也跟我提到了你。”

舒桐愣了一下:“她托我好好照顾你,守护你让你幸福,我一定会做到!”

薄雪泪流满面,啜泣着道:“小影姐给我发的最后一条短信,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舒桐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薄雪望着舒桐说:“桐,我们不要分开,要在一起相互守护,都要幸福好吗?”

舒桐用力地点了点头。

薄雪喃喃地说:“原来这就是爱情。”

爱情是什么?舒桐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从最开始和小影相亲相爱到后来的争吵不休,最后两人天人永隔,他总感觉真正的爱情不是这个样子的。但爱情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他不知道。

而现在,他明白了。他摸着薄雪的头说:“真正的爱情,就是在一起。”

薄雪点头同意。

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爱情就是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