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带你回家

正文卷

薄雪睡眠极浅,门外传来的撞门声不一会儿就把她吵醒了。

继父醒了后,发现自己被扔在了荒地里,一想肯定是薄雪的主意,恨得牙痒痒,拄着拐杖就回来捶门,大声叫骂着让薄雪妈妈开门,要弄死这娘俩儿。妈妈有点害怕,让薄雪从后门离开。可薄雪哪里肯走,她如果走了,妈妈还不被活活打死?

想着,她一边安慰妈妈,一边跟门外的继父说:“白天挨打没挨够?是不是回来找死的?”

老畜生一听恼了,敲门的动作更猛烈了,“你个贱丫头,你才找死,你竟然敢打我,还有你妈那个贱人,竟然敢打我,反了天了!”

“你才反了天了!”薄雪突然提高嗓门,像炸雷一样,不仅门外的继父受到了惊吓,连屋里的妈妈都有点骇然地看着她,什么也不敢说。

薄雪继续骂道:“你就是个废物!要不是我妈养着你早饿死了,你还有脸打我妈!”

男人大多是要面子的,被薄雪说到痛处,继父简直要气疯了:“死丫头,你有本事给我开门,我打死你,我活活打死你!”

薄雪冷笑着说:“今天要不是我拉着,你早就被我妈掐死了。怎么着,还想要体验一下被扇耳光的感觉吗?今天就是开了这个门,也该是我和我妈打死你!”

继父仿佛是被她的话给惊呆了,一时间没了动作。

薄雪见他怕了,继续说:“你这个混账就只会欺负孤儿寡母!我告诉你,现在和原来不一样了,给我睁大眼睛看仔细了!这个家你要么待要么滚,哪里轮得到你耍横!”

继父彻底崩溃,大声叫骂:“这是我的家,你给我滚!”

薄雪冷笑:“我当然会走,我还会带着我妈一起走。你就一个人在这个家里耍横吧,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横到几时!到时候我和我妈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你就守着这幢老房子活活饿死吧!”

末了,薄雪说:“我妈这么年轻,不到五十岁,长得又漂亮,到了城里再嫁人也不是问题。”

薄雪妈妈一直没有开口,听到这裏急了,刚想张嘴,薄雪示意她不要开口。

继父的冷汗已经流了下来,心也开始慌了,马上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个……那个,雪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要带你妈进城?”

薄雪给妈妈做了个鬼脸,说:“是啊,我这次回来就是接我妈进城享福的。”

老畜生说:“那个……你们不能丢下我啊,我好歹是你继父,是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的啊!”

薄雪简直要笑死了,这翻脸比翻书还快,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中国好继父了!薄雪咬牙切齿地道:“别演戏了!从小到大,你怎么对我,怎么对我妈,要我给你一件一件讲吗?”

继父慌了:“别呀!闺女,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一家人总有个磕磕绊绊的吧,父女哪有隔夜仇?”

“吱呀”一声,薄雪开了门。

“谁和你是父女?”薄雪气愤地吼道,“你给我记着,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我父亲早死了!你不是,你也不配!”

继父破例没有还嘴,而是哀求着:“老婆,你可不能丢下我一个人去城里,咱们可是夫妻啊,你不能丢下我不管。”

薄雪的妈妈没有吭声。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这样低声下气过,她有点难以置信。

薄雪冷笑说:“你求我妈没有用,以后这个家我说了算。”

继父又哀求薄雪:“雪儿,我知道过去我糊涂,我不是人,我对你们俩不好,但是以后我不会了!你现在出息了,可不能忘本啊!当初你爹死了后,你妈一个寡妇拉扯你多不容易啊,要不是我进了这个家门,你们能安生活到现在吗?至少没有人敢上门欺负你们是不是?”

薄雪的妈妈神情松动了。薄雪也想到了自己小的时候。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自从爸爸去世后,很多附近的地痞无赖日夜盯着薄雪家门,想揩妈妈的油。妈妈吓得连门都不敢出,躲在家里哭。

虽然那年她才五岁,但是她清楚地记得,那几天妈妈将最后一点米都熬粥给她喝了,妈妈却饿了几天肚子。家里断了粮后,妈妈只好出门去借米。不想她刚出去就让村里俩无赖给抱住了,要往玉米地里拖。就是眼前这个畜生上前将那俩无赖打跑,救了妈妈,然后隔三岔五地送米送油过来,帮忙挑水劈柴,抢着做重活儿。从那时开始,村里再没有无赖敢欺负妈妈了。于是妈妈就和他结婚了。

婚后的头几年里,他表现得还算不错,对妈妈不错,对她也好。他曾经让她骑在他的脖子上,漫山遍野地疯玩。小时候她还叫他爸爸呢。后来他染上了赌博,开始骗钱、抢钱,然后就开始喝酒打人。再后来,薄雪长大了,他开始动了邪念。

想到这些,薄雪的妈妈低下了头,薄雪的心裏也略有松动,可是她很快硬气起来,直接一巴掌招呼过去:“你还有脸提我小时候?的确,那时候你还人模狗样的,后来呢?你敢给我说后来你干的那些事儿吗?”

许是害怕被遗弃在这山村里,继父竟然没有还手,低着头沉默不语。

薄雪出了口恶气,突然觉得特别没趣了,不耐烦地说:“不说了,我明天就走。妈你收拾收拾,明天和我一起走,我们永远不要再回这个破地方。”

她妈妈还是没有吭声。

薄雪也不理她,自己转身回小屋里睡了。

经过这一闹,薄雪哪里睡得着。演了这么一出戏,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她心中忐忑,于是给舒桐发了条短信:“我很想你!”

舒桐一直心神不宁地盯着手机,终于等来了薄雪的短信,秒回:“傻瓜,我也想你!”

薄雪说:“我决定带着我妈妈和继父一起回来了。”

舒桐说:“我接你们。”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薄雪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突然想到有人说过,最好的爱情就是:你来,我去接你,无论多大风雨;你走,我去送你,无论多大风雨。有人送,有人接,就好像有了归宿,就像一只船有了固定停泊的港口,再也不用担心找不到回家的路。

薄雪说:“继父人品很差,我担心他将来会惹麻烦。”

舒桐看着这几个字,想到小白说过,薄雪可能过去还有很多故事,特别是来自于家庭方面。他再想想薄雪的性格,想着她继父的人品大约是真的无法忍受了。于是他想了很久措辞,写了删,删了写,终于发了出去:“不要怕,一切有我!”

薄雪想哭,很想不顾一切奔到他怀里,再也不要分开。

薄雪给他回了条摸不着头脑的短信:“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怎么办?”

舒桐看着短信,有种心酸的感觉,不知道这丫头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于是回过去:“不离不弃,永远!”

薄雪含着眼泪将手机紧紧地捂在胸口,喃喃地说:“不离不弃,永远。”

末了,舒桐补了一条:“爱你,很想你。早点回来好吗?”

薄雪用力点了点头。

她何尝不想早点回去,甚至想当天晚上就出发,立刻出现在舒桐身边,紧紧抱着他,再也不要分开。

舒桐也是思绪万千,如果他知道她在哪里,他会立刻去找她,将她带回来,永远不会让她一个人去面对任何事。薄雪走后,他甚至有些自责,又打电话给小白问薄雪以前的事情。小白一听说薄雪回老家了,非常担心。就是因为薄雪和大姐都绝口不提老家的人,他才越发觉得薄雪老家的人有问题,不然谁让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出来打工?

舒桐很后悔让薄雪独自一人去了老家,生怕她出什么问题,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手机等着电话和短信。他隔几个小时就给薄雪发条短信问问,如果薄雪没有及时回复,他一颗心吊在嗓子眼里,就会找个借口打电话探探口风。

第二天,薄雪还是带着妈妈和继父一起踏上了回城里的路。山村里的人听说了这事,竟自发地出来送他们。

从薄雪妈妈守寡开始,村里人就不太待见她们。薄雪的妈妈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礼遇,受宠若惊,薄雪觉得可笑想说写什么,妈妈却制止了她,说:“雪儿,有些事情我们自己心裏明白就好,千万别说穿。”

妈妈虽然性格逆来顺受了些,但是心裏却跟明镜似的,她只是默默地融入这裏的环境,应付着周围的一切,并将每个人都看得很清楚。薄雪有时候觉得自己的早熟大约是继承了妈妈的这种优点。

薄雪的继父曾经去过县城,但这次去的心情却不一样了,要去大城市这件事让他有些紧张和惊喜。他没有想到薄雪愿意接他过去一起生活,所以态度明显好了不少。

当然,薄雪让他签下了保证书,裏面列出了一条条规定,比如不能再打骂妈妈等等。薄雪让他老实本分地在城里养老,不然就将他扔回小山村自生自灭。他做梦也没想到能去大城市养老,哪里还有不同意的呢?所以他不但签下了保证书,还摇身一变成了好丈夫好父亲。

薄雪的妈妈喜在心裏,面上却不动声色。但是女人如果心裏踏实满足了,脸上一定看得出来,光彩都不一样。薄雪见了,觉得将这人渣带出来值了,就当花钱给妈妈养了个伴儿。

在县城里,薄雪给妈妈和继父买了好几身衣服。两老这一打扮起来,倒也顺眼了不少。薄雪的妈妈天生丽质,贤淑温婉,穿上改良旗袍,戴上珍珠首饰,婉约的气质就出来了。继父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穿得整整齐齐,除了腿瘸着有些碍眼外,倒也周周正正。

薄雪和妈妈搀着继父大包小包地走出出站口的时候,就看见舒桐含笑立在车边等她们。一见他的笑容,薄雪脸“唰”的一下红了,心也跳得很快。要不是妈妈和继父在场,她早就扑进他的怀里去了。可是现在,她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不过妈妈还是将她害羞的神色看在了眼里。

薄雪低声说:“你怎么来了?”

她出发前给舒桐发了短信,说上车了,没想到舒桐查了车次就直接来接人了。舒桐笑着说:“有车方便点。”说得倒也是,舒桐的车有特别通行证,可以开到出站口的地方,而且不限制停车。

跟薄雪说完悄悄话,舒桐礼貌地衝着薄雪的妈妈和继父叫了声:“叔叔,阿姨好!”

薄雪的继父看见这么挺拔英俊一小伙子开着豪车来接,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薄雪的妈妈却只是礼貌地冲他笑了笑,说:“你好。”说着问薄雪,“雪儿,这位是?”

薄雪的脸更红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真的还没有做好怎么介绍舒桐给妈妈的准备。舒桐看出了她的窘迫,从容地替她回答说:“阿姨,我是雪儿的朋友。我听说你们今天要过来,特地来接你们。”

舒桐想着在火车站,说得太多也不好,所以简单地介绍了自己,接着就邀请他们上车。

薄雪的妈妈本分,不爱占人家便宜,所以连忙推辞。薄雪说了没事,她才上了车。

一路上,舒桐沉静地开着车,简单地介绍了南城。继父巴结讨好地应承,让薄雪都有些脸红了。倒是薄雪妈妈一脸的淡然,礼貌地回应。

薄雪之前靠自己的努力挣了不少钱,存够了首付,便在离市区稍有点远的地方买了一套二手公寓。公寓是小两室,精装修,楼下就是商场超市,旁边就是农贸市场,给妈妈和继父住着刚刚好。她并不知道这幢楼都是舒桐的。舒桐曾经说要帮她出全款在市区买套大房子,但是她坚持不要。

舒桐尊重她的选择,并没有勉强。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知道薄雪手上的钱足够她支付房贷和日常生活。

在老家苦惯了的老人突然要住进这么豪华的房子,连腿都不知道要怎么迈。

好不容易安顿好,薄雪说:“妈,以后你和叔叔就住在这裏,我周末回来看你们。”

薄雪妈妈问:“你不住这裏?”

薄雪愣了一下,红着脸说:“我住学校宿舍,这裏离学校太远了,我每天来回不方便。”

和舒桐和好后,她就搬到了舒桐家里。她不敢告诉妈妈,一旁的舒桐一脸揶揄地看着她,把她看得脸更红了。

舒桐和继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薄雪的继父不停地打听舒桐是做什么的,这让舒桐很尴尬。到了中午,舒桐带他们去了附近的高档餐厅吃饭。继父满面红光,他感觉自己像在梦里一样,突然过上了电视上的那种生活。

薄雪妈妈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对舒桐也渐渐冷漠起来。

薄雪看着妈妈脸色不好看,心裏猜到了几分。妈妈不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她要怎么跟妈妈解释呢?

吃完饭后,舒桐不得不走了,虽然他很不愿意薄雪留下。薄雪送他下楼时,被他按在电梯里狠狠地吻了一顿。

不必说,不必问,两个人都想念对方快要疯狂,可是还得忍着。他抱着薄雪在她耳朵边轻轻地问:“你什么时候‘返校’?”

“返校”两个字说得加重了语气,薄雪狠狠地捶了他一下,知道他是在戏谑自己刚刚撒谎住校的事。

舒桐没有躲,笑得更欢了:“我是说真的,你离校这么久,也该返校了吧?”

薄雪低声说:“下周一。我得回校上课了,已经耽误一周了。”

舒桐说:“反正已经耽误一周了,多一天也没关系吧?我已经和妈妈说了下周一晚上带你回家了。”

薄雪愣住了。

舒桐说:“放心,我会和妈妈沟通好这件事的,不会再让她给你难堪。”

薄雪有气无力地说:“好吧,你安排。”

舒桐点了点头说:“那我什么时候正式来拜访我未来的岳父岳母?”

薄雪道:“缓几天吧,恐怕我妈妈有点不乐意。”

舒桐说:“是啊,今天丈母娘的脸色有点差呢,不知道是不是对我哪里不满意。”

薄雪发愁地说:“不是对你不满意,是不许我这么早谈朋友。”

舒桐突然想到一事说:“现在谈朋友还算早恋?你都要到法定结婚年龄了!我还指望你今年能嫁给我,明年就给我生个孩子呢!”

薄雪惊恐地捶了他一下,大声尖叫:“不要,坚决不要!”

舒桐见真的吓着了这个傻丫头,便心情舒畅地离开了。

回到家里,薄雪就看见继父到处在屋里乱摸,连声赞叹,说这么豪华的房子只有在电视里看见过呢。妈妈一声不吭地收拾着房间。虽然薄雪已经请家政工收拾过了,但是妈妈一动手,屋子里比之前干净了些。

薄雪见她脸色不善,连忙抢过抹布说:“妈妈,你歇着,我来。”

妈妈用力拽过抹布,沉声说:“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薄雪知道妈妈忍了很久了,只好坐下等着“审判”。

继父有这样的房子住,当然偏袒薄雪,连忙过来打圆场:“你这么大火气干吗,别吓着闺女。”

薄雪妈妈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立刻闭了嘴,讪讪地去别的屋参观了。因为来的时候,薄雪就警告过他,讨好了她妈妈就是讨好了她,如果伺候不好妈妈,他就滚蛋。

妈妈冷着脸问:“我问你,今天来的舒先生,跟你是什么关系?”

薄雪老老实实地回答:“男朋友。”

妈妈说:“那为什么说是朋友?”

薄雪说:“在火车站,又是突然见面,只能先这样说啊,刚刚他已经说了,会再次郑重上门来见你们。”

薄雪妈妈一想也是,接着又问:“你这么小,自己交学费都够吃力了,怎么有钱买这么好的房子?是不是他给了你钱?”

薄雪认真地答道:“他的确有很多钱,但是我没有花他一分钱,这些都是我自己投资赚来的钱。当然,是用小影姐姐的钱投资的。”

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左小影留下来的钱交给她打理,她用一部分去做了风投,挣了的钱大部分捐给了贫困山区,只留下了极小一部分钱买了这个房子。

妈妈沉默了。看着她的脸色,薄雪突然有些担心。她是很了解妈妈的,她这个样子,一定是有什么想说的。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妈妈却再没说什么。

这两天她在家教妈妈学会用家里的电器之后,在周日下午就返回了城里。舒桐一见她,高兴坏了,说什么也不肯放过她。

完事后,薄雪看着自己被亲得像草莓一样的脖子说:“等下还要去你家呢,这怎么办?”

舒桐得意地说:“刚好让我妈看看,生米煮成了熟饭,她还能怎么样?”

想到这裏,他突发奇想:“雪儿,要不咱俩先把结婚证领了,或是先生个孩子,我妈到时候就没有话说了……”

薄雪用力地踹了他一脚,说:“能不能想点正常的?”

舒桐哀号着说:“我是实在拿老太太没招儿了。”这可是他的心裏话。今天晚上丑媳妇正式见公婆,还不知道老太太会惹出什么幺蛾子呢!今天他还专门回家了一趟,表明了要娶薄雪的决心,希望晚上薄雪来的时候,老太太不会太让薄雪难堪,可是老太太只是冷笑。

但是他不会因此就不带薄雪回去,他决定不再退缩和妥协,到时候去了再见机行事吧。当然,他还不能表现得很紧张,会给薄雪增加负担。她现在压力已经很大了,听说要去他家,就像要上战场一样,腿都发软了。

他深深理解,要薄雪面对自己的妈妈,的确是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出发前,舒桐突然拉住薄雪说:“雪儿,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薄雪正紧张呢,不停地整理自己的衣服、发型,问:“什么事?”

舒桐拥着她说:“我知道我妈挺过分,今天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如果等下……”

听他这么说,薄雪就知道他并没有搞定他的妈,于是叹了口气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行了吧?”

舒桐忧郁地说:“不,没有必要,我不会再让她打你。如果她骂你,你也别忍着,让老太太知道不是人人都会迁就她的。人和人是平等的,她对你客气,你就对她客气,她对你不客气,你也不需要太照顾她的情绪,适当打击一下她也是好的。”

薄雪好气又好笑地说:“哪有你这样伙同外人坑自己亲妈的?”

舒桐扶额:“我这可是对我妈好,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可不是围着她转的。”

薄雪好笑地问:“那你需要我等下做什么?”

舒桐搂着她说:“如果我妈如果过分了,你不要往心裏去,你明白她就是这样的人就行了,不需要当真。胡不说说得对,我不能一辈子生活在我妈的阴影之下,我得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为你负责。”

薄雪突然伤感起来,“如果当初你能这么坚定,小影姐姐就……”想到这是个伤疤,连忙住了嘴,并道歉,“对不起,我不该……”

舒桐坦然地望着她的眼睛说:“你没有说错,的确是这样的。如果当初我能有担当,小影就不会走上那一步……是我害了她。过去,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面对妈妈和小影的矛盾只会像个鸵鸟一样躲着,让小影不停地受委屈。今后再也不会了,我不会再让我的女人受一点委屈。”

薄雪说:“我不是想让你偏袒某一方,只是希望你作为旁观者和重要的维系人,能够坦然面对这种敌对仇视的婆媳关系,做到公正公平就行了。”

薄雪接着说:“我觉得儿子是婆媳关系的重要维系人,起着关键性的作用。有些人只会在中间挑拨离间或是逃避责任,给双方造成越来越深的误会,而不是起调剂润滑的作用。所以我认为很多婆媳矛盾,大多是儿子造成的,比如你。小影姐姐说了,她一和你妈吵架,你要么跑出去喝酒,要么偏袒你妈。”

舒桐眼角含笑望着她说:“你是不是专门去研究了婆媳关系,怎么这么有心得?”

薄雪为了解决将来怎么和舒女士相处的问题,专门上网研究了很多婆媳关系的帖子,还到处看攻略。但这么羞人的事情怎么好意思当着舒桐面说?所以她故意噘嘴道:“反正我不管了,将来如果我实在收服不了你妈,你千万让我一个人承担或是给我很大的压力。”

舒桐心疼地望着她说:“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

出人意料的是,虽然舒桐和薄雪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准备应付舒女士的刁难,但是舒女士却很平静。薄雪向她和舒市长打招呼,两个人都平静地点了点头,并且收下了她送的礼物。

这一切是不是太顺利了点?薄雪心裏惴惴不安,不时地和舒桐交流眼神,紧张兮兮地望着他。舒桐示意她安心,表示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两人到的时候,保姆阿姨已经把饭做好了,直接开席。但是从薄雪和舒桐进门到默默吃完晚饭,整个过程中舒女士都没有发作。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吃完饭,舒女士准备上楼。

舒桐倒是忍不住了,先开了口:“爸,妈,我今天带雪儿回来,是以正式的身份带她回来见你们的。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将来我想和她结婚。”

舒市长展开一张报纸,装作没有听见,不發表任何意见。在这个家里,永远都是舒女士发言。

舒女士淡淡地说:“知道了。”

舒桐想了想,只好说:“谢谢妈接受薄雪。”

舒女士挑了挑眉毛,就要发作。自己养的儿子自己还不知道?他想用这句话把自己堵死。

她倒是想吼一句:“谁说我接受了?”但是她没有,只是冷笑了着说:“不用谢。既然你们已经住在了一起,又决定结婚,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不过我们不是普通人家,既然你们公开在一起了,就得公开露个面让大家知道。不然没名没分地住在一起,让别人见了笑话。她现在还是学生,对她名声也不好。”

提到“名声”两个字时,她故意加重了语气。她的一番话的确是有理有据的,看起来也是真心为舒桐和薄雪着想的,所以舒桐见妈妈让了步,自己也没有理由再强硬下去,各退一步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舒桐马上说:“好,那妈你有什么安排?既然你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们听你的。”

这话说得不软不硬,但是又透露着坚决,意思就是你同意我们在一起就听你的,如果不同意,就另外做打算了。

如果是平时,舒女士肯定早就蹦起来闹了,但是今天她没有。

左小影死后,舒女士觉得心存愧疚,所以放松了对舒桐的控制,任凭他一次又一次地反抗自己。但舒桐一次比一次过分,还找了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准备结婚。她认为这是自己处理不当的结果,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主动权要回来,让舒桐知道她在这个家的地位。

舒女士觉得儿子离她越来越远,就像一只风筝随风越飞越远。她渐渐从吃力抓不住线到现在感觉有线也收不回来风筝了。这是她坚决不允许的!

想到这裏,舒女士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我是这样想的,听说她父母也来到了这个城市,你看哪天有时间带他们父母上门来谈谈吧。你们若是想大办婚事,肯定得两家坐在一起商量一下细节。”

舒桐欣喜若狂,母亲竟然准备给他操办婚事,还主动约薄雪的父母到家里来!这个结果让他有点意外。薄雪也很意外,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

舒桐连忙说:“谢谢妈。”

舒女士笑了笑,上楼了。

两人从舒桐父母家出来后,舒桐一把抱住了薄雪,开心地说:“太好了,没有想到妈会同意。”

薄雪失笑地说:“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舒桐说:“的确,我生怕妈说什么不好听的话……”

想到当年左小影、姜琪头一次去爸妈家时所受到的屈辱,他真的觉得这次太幸运了,简直难以置信。

当年左小影第一次正式去舒家拜访的时候,舒女士竟然让所有保姆都回家了。她让左小影做饭、洗衣服、打扫衞生,说是左小影这样的女人只配给他们家当保姆,就该干保姆做的活儿。这老太太真是……

薄雪想到这裏,心裏疼了一下,然后假装好奇地问舒桐:“小影姐第一次去你家受到的待遇我知道了,我很好奇姜琪头一次去你家的时候,老太太想了什么招儿?”

舒桐的脸红了下,支支吾吾地说:“这……还是不说了吧。”他怎么好意思说呢?

薄雪故意揶揄地说:“说来听听嘛,我也长长经验。回头万一你妈再拿这招儿对付我,我也提前想好怎么对付。”

听舒桐说完后,薄雪却笑不出来了。

原来姜琪头一次去舒桐家里拜访的时候,老太太知道她是个清高的大学老师,要面子,所以想了一个办法:将姜琪所在大学的校长和当时的教育局局长都请到了家里。姜琪站在那里尴尬得不行,而老太太却当着客人的面说:“你们看看,你们学校的女老师越来越不安分了,不好好教书,天天想着怎么靠男人飞上枝头当凤凰。”

姜琪当时扭头就走了。舒桐也不敢说什么,只不过后来悄悄跟姜琪领了结婚证,但没办婚礼。

薄雪感叹说:“能和你一起的女人真不容易,敢嫁给你更不容易。”

舒桐拥着她说:“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薄雪无奈地笑了笑说:“是在说小影姐和姜琪。我比她们幸运。”

舒桐扬眉问她为什么。

薄雪看着他的眼睛,欣慰地说:“真的,我一直不赞成你原来的处事方式。但是现在不错,你有原则,孝顺你妈,但是不会一味地妥协。男人嘛,就该有原则,这才像爷们儿。”

舒桐有点汗颜地说:“你说得对,之前如果不是我,也不会造成悲剧,是我害了小影……”

薄雪赶紧捂住了他的嘴,说:“傻瓜,前些天我梦见小影姐了,她没有责怪我,也没有怪你,还冲我笑。她祝福我们一定要幸福,还让我一定要照顾好你。”

舒桐抱着她说:“傻瓜,我也梦见她了,她也让我好好照顾你,让我们一定要幸福。”

周五,舒桐早早地陪着放学的薄雪去见了她的父母。薄雪的继父依旧对他巴结讨好,而薄雪的妈妈对他依然冷淡却不失礼貌。

舒桐简洁明了地说明了来意,并邀请薄雪的妈妈和继父明天去他父母家里商谈婚礼细节。薄雪的妈妈虽然出身贫寒,但是她的父亲当年是山村里唯一一个有文化的人,受父亲的影响,她从小知书达理。多年来的磨难让她变得内敛和沉静,她心裏什么都明白,但是说出来却很委婉。

她说:“舒先生,首先谢谢你照顾我的女儿薄雪,我和她的父亲都非常感激,但是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所有的人都愣了。薄雪的眼泪几乎要流出来了。她知道,妈妈一直对舒桐不冷不热,可能是还没接受舒桐,没想到她当着他的面提了出来。

舒桐很理解地点了点头说:“阿姨,您有不同意的权利,但是我想听听原因。您在担心什么?”

薄雪妈妈说:“雪儿还小,正在上学,学业为重,我不同意她在上学期间成婚。”

舒桐说:“这个我明白。我们的打算是先订婚,等她毕业了再结婚。”

薄雪的妈妈说:“我也不赞成她毕业就结婚,我希望她在社会上先把工作安顿下来,多接触一些人再做决定,因为我不太赞成她和你在一起。”

舒桐还是很耐心地说:“为什么呢?阿姨觉得我不够好?”

薄雪的妈妈由衷地说:“不,是太好了。你是我见过的修养和人品最好的孩子。虽然我了解你的时间不长,但是从你的眉目之间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干净坦荡、难得的好孩子。但是你的家庭条件太好了。我们中国人讲究门当户对,我们雪儿跟你实在是不般配啊!”

薄雪忍不住说:“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薄雪的妈妈用目光制止了她,说:“讲究门当户对自有我的道理。双方家庭条件太过悬殊容易有矛盾,特别是家世差的那一方,容易吃亏。我们薄雪需要付出很大的精力去适应你们家的规矩和生活方式,压力会很大。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的父母是绝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是不是?”

舒桐低下头说:“您说得对,开始我的母亲的确是有些微词,但是现在她已经同意了我们的事,并且邀请你们明天晚上去我家商量订婚的细节。”

薄雪的妈妈担忧地说:“我希望雪儿安安心心读书,毕业后找一个跟她一样条件的、普通家庭的男孩子,过平凡的生活。这些天,我也在电视上看你和你父母的新闻,你们的生活是我们不敢想象的,我也不想雪儿将来过这种生活。”

自从薄雪跟妈妈简单介绍了舒桐家里的情况后,妈妈就一直在电视上关注着舒桐一家人。继父倒是越看越欢喜,多次说:“这闺女是要嫁进皇帝家里做儿媳妇了啊!”在他眼里,一市之长可不就是皇帝么,市长的独生儿子可不就是太子爷么!更何况舒桐这么优秀。可是妈妈却越看越担心,眉头几乎都没有展开过。她半夜都睡不着,一直对着电视发呆,还不停地念叨:“这都是命啊,这可怎么办。”仿佛薄雪马上就要掉进一个火坑里。

妈妈接着说:“对不起,我们真的配不上你的家庭。我不想雪儿将来成为众人的焦点,更不想她为了成为你的太太而重新适应一种生活,压力过大。我们是普通人家,希望过简简单单、平平静静的生活。”

她的一席话说得在情在理,而且全是事实,别说薄雪,连舒桐也陷入了深思。继父急了:“你这是干什么啊,孩子们喜欢对方就好,你干吗考虑那么多?我们雪儿这么漂亮也很优秀,何况她是个幸运的孩子。”他所指的“幸运”其实是指薄雪死而复生的事。

继父一直认为薄雪是死了又活过来的,跟普通人不一样,所以对她存了一些敬畏。

薄雪突然发话了:“算了,不用说了,我听妈的。你不同意,我们就算了。”说着她不敢看舒桐的眼睛。

她的妈妈和舒桐的妈妈不一样,如果妈妈是无理取闹,不让他们在一起,那她也有抗争的勇气,但是妈妈的的确确是为她好,而且她和舒桐之间存在的问题和她自己心裏担忧的事情也确实如此,她没有办法不听妈妈的话。

舒桐的心痛了一下,怔怔地望着她,然后垂下眼帘说:“阿姨,如果这是您的意见,我会尊重您的选择。雪儿是个孝顺孩子,我也尊重她的选择。但是,我不会放弃,会努力解决您说的这些问题。如果有一天我解决了这些矛盾,请您重新考虑我和雪儿的事好吗?我真的爱她,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

薄雪诧异地望了舒桐一眼,眼睛里全是心疼和安慰。气氛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最后薄雪的妈妈说话了:“是的,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但是,如果你们坚持试一试,我不反对,明天也可以去你家。你们的确不合适,但是如果你们想尝试一下也好,路不试着走走,谁也不知道怎么样。雪儿年轻,如果她想选择这条路,我也会支持她。”

薄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涌了出来,“妈!”

薄雪妈妈哽咽着:“我只是提出自己的意见,你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如果你觉得舒先生值得你爱,那你想和他在一起妈妈也会支持,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妈妈都会支持你。”

薄雪含着眼泪搂着她的肩膀说:“妈,他对我很好,我想和他在一起。你说得都对,但是我想努力一把。”

舒桐深吸了一口气说:“阿姨,我也会努力的,把您说的那些问题都一一解决。我会保护好雪儿,让她不受伤害,开心幸福地跟我一起生活,也会照顾好你和叔叔。”

薄雪的妈妈含着眼泪欣慰地点了点头,但是心裏却还是忍不住地担忧。

第二天下午,舒桐接薄雪一家到了舒家。

舒女士平平静静地接待了他们,让保姆准备了水果、茶水。但是薄雪妈妈还是觉得心裏有点不安,从舒女士冷冷淡淡的目光里她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既然来了,还是强忍着不安跟舒女士寒暄。

舒桐见妈妈这个样子,也觉得心裏不安,只好努力调节着气氛。虽然他见过各种各样的大场面,但是这种场面还是让他紧张出了一身汗。

薄雪也有些紧张。头一次经历这种场合,她头脑发蒙,跟在妈妈身后,连继父都成了她的依靠。

简单的寒暄后,舒女士阴阳怪气地说:“薄妈妈,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家庭一般是不会找你们这种小户人家的。但是既然你女儿有本事把我儿子的心俘虏了,他又不听话,非要跟你闺女在一起,我也只好同意给他们办婚事了。”

所有人都挺尴尬。舒桐说:“妈,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薄雪妈妈心裏的不安反而放下了。做母亲的都有一种本能,能嗅到危险,然后及时保护自己的女儿不受伤害。她浅浅地笑着说:“舒女士,您说得对,我也和孩子们说了,咱中国人就讲究门当户对,我们的确高攀不起您这种家庭。相信一般人家也不合适,不然舒桐之前怎么会离婚呢?”

靠薄雪住进城里的继父这时候也生气起来,嚷嚷道:“我们家雪儿还小呢,您儿子年纪这么大,还离过婚,还真是不合适!”

舒女士哪里经得起这样顶撞,一下子脸色就变了。舒桐和薄雪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舒桐说:“妈,您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这样对客人说话?”

舒女士吃了瘪却并不马上发作,只是冷冷地说:“我今天在家接待的客人不是他们。”说着冲楼上叫了一句,“你们下来吧。”

只见雷局长带着雷燕慢慢下楼了,后边竟然还跟着林若然!

舒桐马上有种不好的感觉了,将薄雪拉近了些,薄雪只是冷笑着。

舒女士挑衅地望着薄雪妈妈说:“对不起啊,我儿子虽然离过婚,但也不是你们说的不好找对象的人。他这种身份,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是我儿子的未婚妻,雷燕小姐,是市房管局局长的千金。比起你的姑娘怎么样?”

老太太得意极了,像打了一个大胜仗一样,几乎要飘起来。

舒桐急了,对薄雪和她妈妈解释道:“你们别听她的,我根本就不同意。”说着冲自己妈吼道,“妈,你够了没有!你想怎么样?”

如果是外人,舒桐几乎想动手打人了,可是面对自己的妈妈,他愤怒得眼睛都红了,却什么也不敢做。

薄雪一手拉着妈妈,一手拉着继父说:“咱们走吧。”

妈妈和继父心疼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准备走。但是舒女士却大声叫道:“别走啊,怕什么,难道心虚?”

薄雪的脑子里乱哄哄的,此时此刻她只想保护好妈妈和继父不再受人侮辱,一听这话,转身用几乎气得颤抖的声音说:“心虚?我心虚什么?”

舒女士严厉地说:“你是害怕你干的丑事被揭穿吗?”

薄雪大怒:“什么丑事?我干什么了?”

舒桐拿起车钥匙说:“雪儿,我送你们走吧。这个家我再也不回来了。”

眼见着儿子在外人面前完全不给自己面子,转身就要离去,舒女士大怒,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大叫道:“舒桐,你敢!你今天敢走出这个家门,就永远不要再回来,永远不要再叫我妈!”

舒桐沉痛地转过身,盯着她说:“您还记得当初我说过的话吗?您能够同意我跟雪儿的婚事,那再好不过;如果您不同意,我也不强求。今天我离开,就没打算再回来。”说着便要拉薄雪走。

这个时候,林若然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气得快要晕倒的舒女士,尖叫起来:“薄雪你做过的事情别不承认,你以前就是在夜总会里当陪酒的!”

薄雪妈妈霍地转过身,一脸煞白地说:“你是谁,你胡说什么!”

林若然得意地说:“我有没有胡说,你女儿最清楚。”

薄雪妈妈气得几乎站不住,嘴唇哆嗦着说:“你、你不要污蔑我女儿!”

舒女士被林若然和雷燕扶着坐了下来,冷笑着说:“你们以为我今天叫你们来是做什么的?就是为了拆穿你女儿干的丑事!我们都调查清楚了,你女儿小小年纪就跑去夜总会陪酒,之后混上了大学,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洗白了?”

薄雪的妈妈几乎站立不住,面无血色,嘴裏喃喃地说:“不要污蔑我女儿,不要这样说她,她还是个孩子……”

薄雪也气得不知道要怎么办,大声说:“你们够了没有,凭什么这样污蔑我?”

舒女士尖酸地说:“五年前,春江夜总会,你还记得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薄雪刚要解释,舒桐一把搂住了她,冷笑着对舒女士和其他人说:“我清清楚楚告诉你们,雪儿当年是被坏人骗去的,她历经九死一生才逃出来。她没有陪过一天酒,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们想得如此龌龊,让我看不起!”

既然儿子那种话都说了出来,舒女士更是想争赢这口气,直接把儿子当成了敌人,用冰冷讽刺的语气说:“舒桐先生,你被骗了还不相信。那好,我有人证,你们俩下来!”

她冲楼上吆喝了一声,两个穿着暴露、化着浓妆的女人诚惶诚恐地走了下来。

这两个人就是当年拐薄雪去夜总会的邻村的那两个姐姐,被林若然收买做假证来了。她们俩歉疚地看了一眼薄雪和薄雪妈妈,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是的,当年我们一起出来打工,一起在春江夜总会当陪酒小姐。雪儿妹妹在那里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存了钱离开,就联系不上了……”

薄雪妈妈急得大叫了一声:“你们撒谎……”,接着身子一软,晕了过去。薄雪急忙扶住了昏倒的妈妈。

舒桐又气又急,顾不上解释,只丢下了一句:“万一伯母有什么事情,你们一个都跑不掉!”便抱起薄雪的妈妈就往外边车库跑,急忙送去了医院急救。